想起早上开会时金铁吾那热烈、执着、甚至有些霸气的眼神,盖丽丽的脸颊一片绯红。
“长官,长官,我可以走了吗?”情窦未开的赵兴邦自然不知道盖丽丽走神的原因。
“哦,这是你的药方,去药房拿吧,出门右转。”盖丽丽回过神来,顿觉羞涩。
“谢谢长官。”赵兴邦双手接过处方,转身而去。
隔壁药房里,一个穿军装罩白衣的女护士正在整理架子上的药品。“报告!”赵兴邦走到身后,两腿一并大声叫道。
“啪!”一瓶药掉在水泥地上,药瓶粉身碎骨,黄色的药片儿滚得到处都是。
小护士回头一看气得眼都圆了:“黑(吓)死我喽!你这个娃娃,叫这么大声,啥子意思嘛!”听到这口四川腔,赵兴邦乐了,这不就是早上那个泼水骂大力的那个四川妹子吗。
“你还笑,笑个啥子嘛,晓不晓得这些药片儿都浪费喽,没得一点礼貌。”川妹儿没好气地说,就差扬手打人了。
“长官!对不起!”赵兴邦一本正经地说。
“我不是啥子长官,和你一样都是兵撒。”听到赵兴邦道歉,川妹子气消了大半,弯腰开始捡地上的药片。
赵兴邦看到也急忙弯腰帮忙去捡,慌乱中两人的头碰到了一起,川妹儿一个屁股墩坐在了地上。
“今天真是触了霉头了哈,碰上你这个冤家!”川妹儿气急败坏地说。
“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想帮你的忙。”赵兴邦边解释边搀起川妹的一只胳膊。
两人的距离这么近,赵兴邦隐约闻到一股淡淡的桂花香,沁人心脾,川妹的上衣扣子没有扣严,从上往下看能看到白皙的脖子下面一片雪白,他的脸腾一下红了,忙把慌乱的眼神移往别处。
“啊呀!”赵兴邦疼得叫出声来,大腿上被拧的生疼。“你个龟儿子,我还没脸红呢,你倒脸红了哈,快扶我起来!”赵兴邦不敢怠慢忙搀起川妹,掌心里传来女子胳膊特有的柔软。
“就你那小样,还帮我忙呢,越帮越忙。你哪个部队的?”川妹边整理领口的扣子边问。
“我是警卫连的,昨天刚到。”
“哈哈,是警卫连那帮瓜娃子,哎,你晓不晓得早上的水就是我泼的洗脚水?”川妹儿甚是得意。“还有那个东北的傻大个儿,他要敢上来,脑壳给他搬搬家撒。”
“嘿嘿,我就是来谢谢你的,那个傻大力,仗着自己有一身蛮力,老是欺负我,今天给洗脚水浇了个湿透,至少得倒霉半年,谢谢你帮我出了口气。”赵兴邦嘿嘿傻笑着说。
“不用怕那个龟儿子,以后他再欺负你,我帮你出气撒。”川妹儿双手掐腰很仗义的说。
“我叫赵兴邦,山东单县人,属羊的,你呢?”
“巧了撒,我也属羊。你几月的?”
“我七月十五。”
“七月十五?哈哈,鬼节。我们四川丰都城每到七月十五可热闹了。你是不是小鬼变成的呀?”
赵兴邦白了川妹儿一眼,“你才小鬼变成的呢,我要是成了小鬼一定不会放过你!”说完还做了一个张牙舞爪的动作。
“呵呵,我叫简香草,大家都叫我川妹儿,是六月初一的生日,比你大一个半月呢,以后见了我叫姐姐,姐姐罩着你。”川妹儿终于逮到一个比她小的人,可以充一下大姐大了。
“对了,你来拿什么药来了?把处方给我看一哈。”赵兴邦递过处方,川妹瞄了一下眼说:“原来你得了胃病呀,以后吃饭要注意了哈,按时按量,凉的有刺激性的食物都不能多吃。在这儿没人照顾你,不过你放心有姐在这呢。”
川妹儿这几句话说得赵兴邦心里暖暖的,兴奋地问:“香草姐,那我可不可以没事来找你玩?”
“当然可以撒,没事来姐这儿耍,摆摆龙门阵,随时欢迎。”
“龙门阵是什么东西?”赵兴邦的确不解。
“也不知道你那脑壳儿啥子做的,龙门阵都不晓得,摆摆龙门阵就是聊聊天、说说话、侃侃大山,晓得了没?”川妹用手点着赵兴邦的脑壳,笑的花枝乱颤,赵兴邦又隐约闻见了那股桂花香。
“哦,那谢谢姐姐了。”赵兴邦终于明白了。
“拿啥子谢我?”
“你说,只要我有的,啥都行。”
“那你给我唱支歌吧,就是你们早饭时唱的那个。”川妹儿捂着嘴笑道。
“家可破,国须保!身可杀,志不挠……”赵兴邦整了整衣服,郑重其事地唱了起来,一张娃娃脸因庄重而变得略显成熟,目光里流露出一个男人保家卫国的责任感,川妹儿看得如痴如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