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事之后,连续几日贺子翔都像消失了一样,没有任何讯息。
这日,童一念下楼来取牛奶,顺便打开信箱取出里面的报纸和信件,其中一封信来自法国的杰西,她站在信箱边,迫不及待拆开来看。
杰西的字写得很大,信也写得很简单:姐,来法国的日子,备受良心谴责,我对不起你,我已经在竭力说服我爸,把你想要的东西给你,请敬候佳音。放心,我自有办法处理我爸的事……
她还没看完,忽然觉得身后有一道阴影,全身一阵寒意袭来,她赶紧掩住了信纸回身一看,在她身后伫立的竟是贺子翔……
刹那间,她嘴唇都白了,立刻把信纸藏到了身后,惊慌失措地朝他笑,连她前几日差点受辱的事都抛到了九霄云外,“你……你什么时候来的?我怎么不知道……”
贺子翔脸上还有些淤青,全是成真打过之后留下的痕迹,“我刚来……”
其实他已经来了好一会儿,轻手轻脚站在她身后,只是她看得太入神,没有察觉到而已,信上的内容,他也看得差不多了……
童一念紧张得全身发抖,将身后的信纸报纸全都捏成一团。
他便故意问了一句,“什么东西这么宝贝?”
“没……没什么……”显然已是乱了方寸,她转身就往内跑。
他心里蒙上一层阴暗,却不动声色,急声叫住她,“念念!我是来向你请罪的!”
请罪?
她站住了。
“念念,对不起,那天喝醉了,冒犯你了,请你原谅,我再也不会做那样的事!”他在她身后两米远的地方,静静地说,尽管心里已经因刚才偷窥到的那封信而汹涌澎湃。
童一念听完,什么也不说,闪身进屋,并立刻关了大门,将他阻隔在门外。
贺子翔在门外将门敲得咚咚响,“念念!你不要不见我!我错了!我发誓,以后再也不会对你不敬!念念,开门好不好?”
“念念!我真是喝醉了糊涂了才会失控!我已经立誓戒酒了!我贺子翔从来说话算话!”
“念念,你不开门,我就一直站在这里,直到你开门为止!”
无论他说什么,童一念都没有开门,这一次,她是真的生气了吗?他贺子翔也从来不是一个死缠烂打的人,女人于他,向来如过眼烟云,看过玩过就忘记了,唯有童一念,就像一颗草籽,在他心里生根发芽,哪怕野火烧过,也会春风再生……
这几日,他在家里闭门深思,知自己已经彻底惹恼了童一念,也把他们之间原本平和的关系搞僵,思前想后,也思及哥哥的忠告,是否就此了却,再不相见?
可是,越想放下,却越是煎熬,越是想念,今天,还是忍不住开车来到她家,远远地,看着她在门口取信的侧影,心里立刻就被阳光溢满了,和她在一起的那些平淡而欢乐的日子如胶片在他眼前一一掠过,方觉那是怎样的美好……
原来,他终是放不下……
他贺子翔一向说一不二,果真应了这话,姿童一念闭门那一刻开始,他便直直地站在门廊外没有遮阴的地方,透过童一念卧室的窗户,还可以看见他。
也许,这不是最佳获得她原谅的方法,也许,这招甚至有点死皮赖脸还有几分陆向北的风格,可他心里却被这个念头堵得死死的,获取她原谅!必须获取她原谅!
时间一点一滴滑过,到了正午,南国春日的太阳强度还是颇大的,贺子翔依然笔挺地站在日头底下,保姆已经去劝了几次都没能说服得了他。
童一念也就作罢,自己不想出面,任他站着。
保姆看不下去,给他端了碗饭去,他也不吃,只是直直地站着,看着她窗户所在的方向。
童一念在窗帘后看着他,若说完全一片平静也是做不到,正不知如何是好,却见成真的车开了进来。
糟糕……
她暗叫一声。
还没等她下去,成真就已经拧住贺子翔的衣领开了打……
贺子翔已经在太阳底下站了许久,又没吃午饭,体力原本不支,更重要的是,他似乎根本不打算还手,只是任由成真一顿狂揍。
保姆慌了,上来叫她,“大小姐,你再不下去,真的要出人命了!”
童一念在楼上看着也是坐立不安的,听了这话,立刻跑下楼,只听成真在咆哮,“你TM还不滚!”
贺子翔被他撂翻在地,已是十分虚弱,犹自道,“不走!你有种打死我啊!我不会还手!算我欠念念的!我对不起她!”
成真一听更怒了,上前还要将他揪起来揍,童一念吓坏了,再一次挡在他两人之间,对贺子翔吼道,“你还不快走!”
贺子翔见她终于下来了,大喜,“念念,你是原谅我了吗?”
童一念没出声。
“念念,你肯下来就证明还关心我的死活对不对?你肯原谅我了?”贺子翔硬撑着起来。
童一念被逼得没办法,只好说,“你先走吧!先去医院看了再说!”
“那我就当你是原谅我了!”贺子翔看着她的脸色,见她并没有异样的反应,才兴高采烈的蹒跚离开……
童一念看着他的背影,心里一种说不出来的滋味。
或许,贺子翔不是什么好人,可自己却忍不住同情他,在他身上,她看见了从前的自己……
“哼,想染指老大的女人!别让我再见到他!”成真在她身后哼道。
她转过身来,认真地对成真道,“成真,谢谢你,可是,以后还是不要管我的事吧……”
成真一听这话便生了气,“不要我管?如果我不管你,你早已经被贺子翔……”他说到这里停住了,只冷哼,“如果我不是看在老大的面子上,我才懒得管你!”
“成真……我不是这个意思……”她眼看成真生气要走,拉住他衣服,“成真,你不是说过吗?你老大的女人不会差,成真,我能保护自己的……”
成真低头看了她一眼,她脸上是毫不作伪的真诚,一口气才消了,却仍有些不平,为老大不平……
“好了成真,还没吃饭吧?进来一起吧!”她笑着招呼他。
起初他还不肯,但童一念拉住他衣服就不放,这招好像也类似于陆向北的赖皮招数……成真最后没了办法,只好跟她进了屋。
成真这第二次怒打贺子翔不知道到底是帮了贺子翔还是教训了贺子翔,竟然给了贺子翔一个契机,让童一念在不得已的情况下承诺了原谅他。
有了承诺,事情便好办多了,贺子翔又有了再来登门的借口,一而再再而三的,那日的芥蒂也渐渐淡了,但童一念真的没见贺子翔再喝过酒,当然,贺子翔也不再对童一念有半点不规矩。
又一日,贺子翔与她提及同去菲律宾,理由是,作为老板和合伙人,总不能把生意完全扔在那不管,隔三差五的,也要去看看,钱不是从树上结出来的。
童一念在慎重思考,并在贺子翔一再保证不侵犯她之后,答应了下来,两人商定了出发日期。
银行。
童一念谨慎地将刚才从保险箱里取出来的东西装进包里,同时,她还约了岑叔叔来银行,转了一笔账给他,该了结的都了结了……
出银行前,她没忘小心地按了按自己的包包,里面的东西犹在。
接下来的事,便是去和小杜见面了。
和小杜约在银行附近的街心小花园,待她到达时,小杜已经在等。
“小杜!”她停好车,横过马路,和树荫下的小杜打招呼,抱歉让小杜在这么热的天等了这么久。
然而,在她和小杜快要汇合的时候,一辆摩托车忽然飞驰了过来,一把抢过她手里的包。
她大惊,朝小杜喊,“小杜!抢劫!有人抢劫!”
小杜早已经看见,骑上自己的车,急追而去,与此同时,一辆车在她面前停下,成真的脑袋从里面探出来,“你没事吧?”
“没事!”她摇摇头,踮起脚尖看着前方。
“上车!我也帮你去追!”成真忙道。
她却微微一笑,“不用了!不用去追了!”
而后,坐在小花园的长椅上等小杜回来。
成真摸不着头脑,只能陪着她一起等。
不久,小杜满头大汗地回来了,很抱歉地对童一念说,“对不起,没追上……”
童一念笑着摇头,眼里闪过别样的光,“没关系,也没什么重要东西!把你的好消息给我吧!”她手一伸。
小杜有些不好意思地笑,拿出一张请帖来给她,“下个礼拜的喜酒,不好意思,没亲自送到府上。”
“没关系!希望我能赶得上!”她笑着接过。小杜也要结婚了呀!说起来,她算不算他和段琳琳的媒人呢?但愿,她真的能有机会喝他俩的喜酒……
阳光明媚,世界一片晴朗的景象,晴朗的背后,是暴风雨吗?
她只知道,马上,她就会和贺子翔一起去菲律宾了……
而成真看着她,陷入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