伍若水在他的怒气下眼泪哗哗直流,“我知道错了!我跟他在一起,只是一时昏了头,那时,姐姐刚刚去世,你也不怎么管我,我以为全世界都不要我了,好孤独好害怕,恰好他在那时出现,而且他又是……”
她说到这里不说了,只是咬着唇流泪。
陆向北看着她直摇头,帮她把话接下去,“而且他又是贺家二少爷,有钱的黄金单身汉是不是?”
伍若水被他说中心思,流着泪不语。
“若若!”他流露出恨铁不成钢的怒意,“你这毛病究竟要什么时候才能改?如果你的眼睛只盯着这些东西,你永远也找不到真正爱你的人!”
“我本来就永远找不到真正爱我的人!”她猛然抬起头来,对着他道,说完,又泪流满面,“我真正爱的人,他根本就不爱我……”
空气里出现一瞬间的尴尬。
陆向北脸色微微一僵后假装没听懂,只道,“不早了,等下吃了东西早点休息,明天我会让人给你送点吃的来,好好照顾自己!若若,这个世界上,只有自己才能拯救自己!”
她默然看着他,眼里是迷蒙的哀伤,却在他转身后,轻轻吐出几个字,“陆大哥,你是真的不要我了吗?”
他脚步停顿,却没有回身,“若若,没有谁要不要谁的问题,谁都不属于别人,只属于自己,你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我可以在我的能力范围内帮你,毕竟我们旧识一场,但是,路要靠你自己走下去!”
“可是……你就不会这么对念念姐……如果是念念姐有事,你会这么绝情吗?你从前都不是这样对我的……”她咬着唇,眼泪早已泛滥。
“那不一样!”他回过身来,必须让伍若水知道她和童一念的不同,免得她重新回到从前的误区里面去,“她是我孩子的妈!”是我最爱的女人!
后面那句话,他只在心里说了一遍,似乎没有必要说给伍若水听,他本就是一个内敛的人,不习惯表露自己的感情,这样的话语,说给童一念听都需要鼓起很大的勇气,怎么会说给别人听?这么说,伍若水该明白了吧?男人,或者说像他这样的男人,只会和自己爱的女人生孩子,其实,伍若水应该明白的,贺子翔不也是这样的人吗?
“我走了!你自己好自为之!不要再拿自己的青春和人生开玩笑!”他再一次转身,没有再回头……
看着他的背影隐没在黑暗里,她的眼神更加凄迷,孩子的妈?她也曾是一个孩子的妈……
人同命不同,就是这个意思吗?
如果,只是因为孩子……
她的瞳孔里,有光点渐渐上浮……
——
约了左辰远去见著名作曲家祭夏。
杰西已经在楼下等她,她还是选了套稍稍宽松的洋装,腹部不算大,所以这样穿着也看不出她怀了孕,没有再用化妆品,清清爽爽的,模样自觉还算怡人。
早听闻祭夏的怪脾气,总不能第一次见面就给人不好的印象,万一这大牌的作曲家脾气一来抬脚走人可就不妥了。
等她到了楼下,杰西已经等得快哭了,“我说姐啊!我还以为你会把自己打扮成嫦娥出来呢!又不是去相亲!磨蹭这么久!”
“走了走了!少罗嗦!”她承认这打扮的时间是长了点,可谁让她是女人呢?而且还是美丽的女人!
杰西摇头无奈地笑,却是小心翼翼扶住了她的胳膊,“这都是跟太后出宫啊!万一有个闪失,一百个杰西也不够赔,我还是小心着点好!”
“有这么严重嘛!”童一念觉得好笑,每次杰西都把怀孕这事弄得忒夸张了点!
“姐!你们去哪里?带我去好不好?”一菱不知从哪里钻出来,眼睛盯着杰西搀着童一念胳膊的手。
“今天有重要的事要出去,你去不方便!”杰西扭头就回绝了。
一菱的嘴顿时嘟得老高。
童一念想说什么,最终还是闭了口,和杰西出了门。
一菱在家里发起了小姐脾气,将沙发和茶几上的东西一顿乱扔。
小妈听见了,下楼来,戳着她的脑袋斥责,“我的二小姐啊!今时不同往日,这些东西摔坏了得多少钱买呢?你以为还是从前啊!”
一菱老大不高兴,“反正也都是她掏钱买,你心疼什么啊?今时不同往日,童家做主的又不是你!再说了,你从来也做过主!”
“死丫头!”小妈敲了敲她的头,不过也承认她说得有理,于是也不去收捡,只问她,“大小姐今天是怎么了?发谁的脾气呢?”
一菱哼了一声,“杰西啊!讨厌的杰西!”
小妈也是从年轻时走过来的,风月的事更是见得多了,一瞧这神情就明白了几分,笑着说,“小丫头,春心萌动了?杰西……你这丫头还真有眼光!”
“那又怎么样?我都跟他表白了,可人家根本就不踩我!我知道,他心里只喜欢姐姐!为什么男人都喜欢姐姐啊!”一菱跺了跺脚,满脸不高兴。
“丫头……追男人这事,我比你懂,不然当初我怎么能嫁给你爸呢?来来来,我告诉你……”她附在一菱耳边一阵耳语。
童一念不明白,为什么左辰远这次又把见面的地点定在梁家。
左辰远给的解释是,上次答应了梁妈妈再回去尝尝她的手艺的,不能说话不算话。
不过,左辰远已经定了座,她还能说什么呢?
于是,和杰西一起准时来到梁家。
梁妈妈见了她,欢喜得不得了,拉着她的手上上下下地打量,眉梢分明全是喜色,嘴里却念叨,“怎么都不长个啊?是不是营养跟不上?要不以后每顿都让我来照料吧?就这么定了,杰西,以后每天把念念送到我这儿来吃饭。”
杰西笑了笑,“梁婶,每天开车来来去去也不方便啊!”
“不方便?那干脆住我这儿算了!念念,你说呢?再说这孩子生下来以后坐月子也是很重要的,你们年轻人懂什么呀!来我这儿坐月子,我好好照顾你,我跟你说,月子坐不好可要落下一身的病!这可不是危言耸听!”梁妈妈的疼惜和怜爱全写在眉眼了,本就喜欢念念,现今又正式认了儿媳妇,怎么不疼在心尖儿上?
童一念只能笑笑,“梁妈妈,这样不合适呀,您这儿这么忙,我怎么能来添乱?”
“傻丫头!”梁妈妈轻轻捏了捏她的脸颊,“怎么能说添乱呢?等你来了,我就不进厨房餐馆了,光守着你守着宝宝孙!现在又不是请不起人?妈妈现在也有点小钱了!不需要再事事亲自操劳了!”
“梁妈妈,那我就更不好意思了!”她娇声说着贴向梁妈妈。搬过来住?那怎么可能?!
“都是一家人,有什么不好意思的!除非是你嫌弃我这地方又小又脏,比不得你家的豪宅!”梁妈妈瞪了她一眼。
“梁妈妈,您这么说,我可要委屈得哭死了……”她嘟着嘴,一脸委屈状。
“傻孩子!好好的说什么死不死的?不准说!好的灵坏的不灵!”梁妈妈赶紧啐道。
最后是杰西出来打了圆场,“梁婶,我们还是先去吃饭吧!别饿着念念了!至于念念住哪的问题我们有的是时间商量呢!”
“也是!瞧我真是糊涂了!这不看见你们高兴惹的么!去吧去吧,上次来那个左先生已经等好久了!”梁妈妈笑着把两人带到左辰远所在包间。
待她两人进去以后,梁妈妈却在门关上的瞬间笑着叹息:“哎,什么时候能把这‘梁’字去掉,只叫妈妈呢?这小子,追老婆太不努力了!”
包间里,已经坐着三个人了。确切的说,是三个男人。
左辰远,在其右侧的是一个比左辰远看起来年轻些的男子,清瘦,白皙,朗目,表情冷漠,浑身上下透着不食人间烟火的气息,想来,这人便是祭夏了,气质跟这个名字很配,也是一超级大帅哥啊!都说祭夏拽,果然有拽的资本,可是如此干净清远的气质哪像企业创始人……
可是,在左辰远左侧还有一个老人,看上去也有五六十了吧,却是精神矍铄,自她一进去,老人的目光好像就一直盯着她看似的,让她有些不自在。
左辰远见她到来,马上起身欢迎,请她入座,并给她和杰西面前的杯子里倒上茶,然后给童一念做介绍,首先指着那位年轻的,“念念,这就是我说的祭夏了!”
通常做介绍,都是从长辈开始,为什么左辰远先介绍祭夏呢?她心中略有疑惑,却温雅地朝祭夏点头微笑,“您好,童一念,很高兴认识你。”
她没有伸出右手去握手,她是女子,主动握手也许在别的社交场合和别的人相识倒是没什么,但直觉告诉她,对于祭夏这样的气质的男子是不适宜的。
而她的直觉果然是对了。
祭夏也只清冷地朝她点点头,没有进一步的表示。
接下来,左辰远才介绍老人,“念念,这是……我父亲,来这里……探望我的。”
原来是左辰远的父亲……
她释然了,难怪他先介绍祭夏,祭夏是外人,当然不能少了礼数,自己家的人,可以谅解了。
在老人面前倒是不必那么拘谨,许是从小渴望母爱吧,她天生就喜欢接近长辈,在长辈面前的笑容也分外甜美可爱,且毫不做作,“左伯伯好!我叫童一念,欢迎您到本市来!”
她看见老人脸上的表情僵了僵,好像很奇怪的样子,还和左辰远对望了一眼,左辰远居然还扑哧笑了一声。
“是……我出错了吗?”还是她第一次见面就叫人家伯伯,过于亲密了?
“没!没错!左伯伯,挺好的称呼!左伯伯!”他好像憋住了笑似的,对左老先生道,“爸,人家姑娘叫您呢!您怎么不回人家?!”
左老先生似乎有些尴尬,轻咳了两声,支吾道,“嗯嗯,你好。”
而后,童一念又把杰西介绍给他们,又是一番客套寒暄。
菜上齐以后,服务员就退了出去,左辰远看了一眼餐桌,道,“念念啊!这可是我们第一次吃正宗的本地菜,我也不会点,就让你们梁妈妈给做的主,现在,你可得给我们把这菜给介绍一下!”
童一念笑了,也不推迟,落落大方地挑了几个最具特色的,简明扼要地说了一下,毕竟餐桌上有生人,扭捏则显得小气,说多了未免呱噪,所以,恰到好处吧。
看得出来,她的分寸拿捏得不错,因为不仅仅左辰远眼里流露出了赞赏之意,就连左老先生的眼神也有了赞许。
她笑着端上茶杯,“左伯伯,左先生,还有……祭夏先生,我是东道主,原本应好好敬各位一杯,但是现在……身体不怎么方便,就以茶代酒了,不敬之处,还请包涵,日后有机会一定好好奉陪!”
左辰远和祭夏都客气地端起了杯,只有左老先生,却嘀咕了一句,“日后?日后也不能喝!一个女孩子,喝什么酒!”
童一念有被噎到的感觉,她和左老先生非亲非故的,好像他说这话不恰当吧?怎么着,第一次见面也轮不到他来教训她啊……
左辰远连忙接着说,“我爸就这样!管事儿管习惯了,就喜欢教训人,念念你别介意!”
童一念笑了笑,左辰远的父亲,想来也是北京有头有脸的,不知是商业巨头还是政界大官,喜欢管事喜欢教训人,也是可以理解的,便道,“怎么会呢?左伯伯说的很对,酒这个东西,确实少饮为好,不饮最佳!他这是在关心我们年轻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