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婉清沉醉在这馥郁宜人的花香中,不由站定驻足观赏,微风袭来,扬起了她的裙角,西边一大片翠竹此时正发出沙沙声,她抬眼望去,就见翠竹掩映下隐隐露出亭子的檐角,仿若还有流水声,她不由挪动脚步往竹林走去,刚到竹林,就听得亭子里传来女子娇柔的说话声。
她循声望去,顿时神色一震,就见她若隐若现罥烟眉,似嗔似喜含情目,娇俏玲珑挺秀鼻,不点自红樱桃唇,肤若凝脂,颊似粉霞,不盈一握的柳腰娉婷袅娜地倚在水亭雕花木栏旁。水光潋滟之中,倾国倾城之貌隐约幻现。不是那莲姨娘又是哪个。
林婉清目不转睛的瞧着,双福采了一束花,见表小姐往竹林里去,忙追上来,却见表小姐站在那不动,她顺着表小姐的目光看去,见是莲姨娘正倚栏看着水亭下的锦鲤,她搀起林婉清的手,笑着道,“表小姐,我们也去那亭子里坐坐,夏天这亭子可凉快了,水里还放了好些珍贵品种的锦鲤呢。”
沈清莲这时也似有所觉的往这边望过来,正撞上林婉清的目光,四目相对,沈清莲对着清浅一笑,微微颔首。林婉清回以一丝淡得似看不出的笑意,迅速垂下眼睫,强自压下心里又翻腾而起的情绪。
主仆两人走进亭子,沈清莲和青儿忙站起来见礼,两人寒暄了几句,就各自落座,沈清莲拿起石桌上的茶壶亲自为林婉清倒了盏茶,笑盈盈的道,“表小姐,这是我自己做的花茶,您尝尝,看看可吃得惯。”
林婉清颔首,葱白的手指托起茶盏,鼻间顿时闻着一股淡淡的花香味,沁人心脾,她浅嘬了一口,顿时满口芳香微甘,她莞尔一笑赞道,“确实极好,与茶叶不同,带着花香还有些回甘。”沈清莲看她喜欢,便道,“若是表小姐喜欢,待莲娘回去,就丫鬟送些给表小姐,医书上可说了,这花茶还美容养颜呢!”
“这么好啊,那我可就不客气了,不过莲姨娘懂得可真多。”林婉清双眸探究的望着她,这莲姨娘的爱好脾性都跟玉妃这么相像,“这可不敢说,都是些上不得台面的,也是闲来无事瞎捣鼓,也就图个新奇。”沈清莲笑着道。
双福在边上忍不住插嘴道,“莲姨娘可历害了,她还会做胭脂香膏,做得胭指香膏比铺子里卖得还要好呢,府里的丫鬟谁不羡慕莲姨娘院子里的丫鬟,都能用上莲姨娘做的香膏。”双福脸上满是羡慕,林婉清则宽袖里的手都攥成了拳头,到底有些按捺不住的问道,“莲姨娘是从哪里学来这许多东西的,难不成是跟谁学的,要知道这些胭指香膏可都是有配方的。”说罢,双眸紧紧的盯着她。
沈清莲见她神色异常,问话也古怪,有些奇怪的看了她一眼,笑着道,“说起来你们可能不信,我爱看那些个杂书,这些都是我从书上看到,然后自己瞎捣鼓的,哪想还真给我做成了。”说起这个沈清莲的眼眸顿时亮晶晶的。
林婉清到底不甘心,咬咬牙抛出前世的事,接着试探道,“我从前有一个闺中密友,后来进了宫,也极喜欢捣弄这些,可听她说,她刚开始弄这些,却是不得已,当时宫里有人在胭指香膏里掺入毒药,致使人毁容,她亲眼见着那妃子的一张花容月貌的脸变成鬼一般,把她吓得够呛,从此她再不敢用宫里的这些东西,就自己学着做这些东西,没想到还真给她捣弄成了,做得就跟莲姨娘你一样的好。”一双黑眸意味深长的看着沈清莲。
沈清莲心里顿时“咯噔”一声,难道这林婉清是她前世宫里的哪个妃嫔或宫女托生,若不然她怎会知晓前世宫里的这件事,而且她特意说给自己听,是什么意思,难道她也怀疑自己了,所以说出前世这一件事来试探自己,沈清莲心里顿时一个激灵,不能让她看出来,此时还不知她是敌是友呢!要知自己前世就死得冤枉,到死都不知被谁人给害死的,所以不管她是宫里的谁,都不能让她瞧出自己的底细。
思及此,她面上不敢露出什么,只呵呵一笑道,“表小姐,真会开玩笑,这宫里的娘娘,那是莲娘这般平民女子能比的,她做得的胭脂香膏定然是极好的,莲娘怎敢与她相提并论,莲娘捣鼓的这些个小东西,也只能糊弄一下没见过世面的人,所以你看我做的那些个香膏胭脂的也只敢送给自个儿院子里的丫鬟,像表小姐你们这般金尊玉贵的人儿,定然是万万看不上的,莲娘也万不敢拿出来惹人笑话的。”
林婉清见她面上瞧不出一丝端倪,说话更是滴水不漏,心里烦躁有些沉不住气,要知道,她对着这张脸得用多大的毅力,才能压抑住这心底波涛翻滚的恨意,所以她见试探不出什么,是一刻都不想对着这张脸的。
便也扯下之前对她客气的态度,站起身,冷冷道,“我还有事,就先走了。”亭子里的人都有些反应不过来,怎么说翻脸就翻脸的,双福忙追出去,青儿撅着嘴,气乎乎的嘀咕道,“这表小姐还京城来的大家闺秀呢,怎么这般没教养,话说的好好的,就甩脸子走了,什么人呀!”
沈清莲则若有所思的望着林婉清远去的背影出神,她现在敢肯定,这个林婉清定跟她是一样的,而且前世还是有仇的那种,只是是谁呢?说起来前世宫里与自己结仇的定是不少,就像这府里一样,并不是你得罪了她,而是因为受宠,必然就会遭到别的女人的忌恨,想起这些沈清莲又头痛了,她就是招黑体质,到哪儿都能招来仇人,看来她以后更要加倍小心了。
这边林婉清回了屋子,就把双福支走了,一个人静静的呆着,直到紫月回来,她一看到紫月,就急切的站起来问道,“怎么样,紫月可打听到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