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俩猎人慢慢往这边走,一路小心翼翼,其中拿猎枪的那个说道:“这里处处都是暗坑,你不熟悉道路,乱闯一气,哪有不陷进去的?若不是我们哥俩从这里过,你肯定是没命了,这可不是吓唬你。”
“是是,怪我乱走,唉,幸亏遇到你们两个救命恩人。”
那猎枪的人一边试探着脚下的地面,一面往这边接近,走到离着农民几步远的地方,不敢再往前走,伸过猎枪的枪筒来。猎枪很长,农民抓住枪筒,两个猎人合力拉住猎枪的枪把,使劲往外拽。
这时农民的腰腹以下,已经陷入泥潭,往外再拔,非常费劲,猎人对他说:“你趴下,趴在地面上,使劲把身体横过来。”三个人都使出全身的力气,农民弄得满身满脸,全是泥浆,死死抓住猎枪的枪筒,慢慢被拽出了泥坑。
他得脱大难,喘着粗气,躺倒在地上,对两个猎人连声感谢,拿弓的猎人说:“你贵姓?怎么往这里乱跑?”
“兄弟姓才,今天,唉,也是阴差阳错,走迷了路,跑到这里来,两位大哥贵姓?”
“我姓周,他姓郭。”这两人是周平和小郭,小郭自从在“徒手兵团”训练营里逃出来以后,便和韦大富等人留了下来,参加了武装小队,此时正和周平一起,在城外迎宾茶馆的旁边筹建饭店,他们到这里来,并非打猎,而是按照段老三的安排,特意来“迎接”这个跟踪者的。
两个人帮着姓才的特务,到大坑里洗了身上的黑泥,这种泥坑都是年深日久形成的,里面的泥散发着一股恶臭,周平和小郭熏得不住咳嗽,小郭笑道:“老才,你这一掉进坑里,身上起码得臭上三年。”
老才草草涮了身子,虽然天气不冷,却也冻得浑身发抖,周平在旁边生起一堆火来,给他烤衣服,烤身子,并从背后的猎兜里拿出几只大鸟来,用树枝在火上搭起一个简易的架子,把鸟拔了毛,放在火上烧烤。
一会,鸟肉的香味,散了出来,老才受了吓,又受了寒,闻见香味,食指大动,垂涎欲滴,鸟肉还没烤熟,便迫不急待地拿下一只,啃食起来,周平笑道:“你着的什么急,把糊皮剥掉,你看,简直象是饿了三天了。”
三个人坐在草地上吃烤肉,大快朵颐,吃着饭互相攀谈,很快便称兄道弟,越来越亲热,老才拍着胸脯说:“两位,咱们虽然是萍水相逢,但这就是缘分,你们对我有救命之恩,才某不是忘恩负义之人,今后有用得着兄弟的地方,尽管开口,在长沙城里,我说话还占点地方。”他嘴巴上吃得满是黑灰色,就象长了一圈络腮胡子。
“不必客气,人逢乱世,能相遇便是机缘。”周平说。
老才灵机一动,“你说得对,人逢乱世,相遇便是机缘,才某在难处和两位相遇,这机缘就更可贵了,我看,咱们三个人不如学着桃园三结义,拜为异姓兄弟如何?”
“我没意见。”小郭笑嘻嘻地说。
“也行。”周平想了想,“谁都有个落难的时候,多个兄弟多条路。”
“对嘛,”老才兴致勃勃,当时便学着“刘关张”的样子,撮土为炉,插草为香,拉着周平和小郭,在水坑边的草地上跪下来,搞了个“结拜”仪式,郑重其事地叙了年表,结果老才最大,周平第二,小郭最小,三个人在老才的带领下,对着土堆起誓,“不愿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愿同年同月同日死。”
周平对老才说:“大哥,我们俩只是城外里的猎户,也没什么本事,以后还要仰仗大哥栽培了。”
“绝无问题,”老才拍了拍胸脯,“不瞒两位兄弟,愚兄在城里,陆将军手下做事,这回是来追踪一个可疑人员,却他娘的马失前蹄,误入了泥坑,以后你们到城里有事,尽管去找我。”
对于他的来历,周平和小郭自然早就清楚,但还是装出一副吃惊的模样,“大哥,原来你是官啊。”
老才有些飘飘然了,“嘿嘿,官嘛,还谈不上,不过,只要咱们把陆将军给侍候好了,那还不是早晚的事?人生在世,升官发财嘛。兄弟,以后,你们就跟着我混,保准有出头之日。我看,你们俩这样,以后呢,跟着我当个情报员,华参军命令我们,要多多发展乡间的情报员,侦察乱党乱民的行踪……”
周平听到这里,连连摇手,“大哥,这事可不行,我们俩都是老老实实的草民,平时树叶掉下来,都怕砸破了头,以前,听说别的村里,有闹农会什么的,我们都绕着走,这年月,还是老老实实种几分地,打几个鸟,也就算了。”
“是这个理。”小郭也蔫头耷脑地说。
“看你们俩这个没出息的劲儿,”老才不满意了,“跟什么过不去,也不能跟升官发财过不去吧?我告诉你们,这事简单得很,平时种田打猎的时候,多留心着点,遇到有可疑人员在聚众闹事啊,乱党有阴谋活动啊,及时向我去报告,就有赏钱。又不用你们去战场上拼杀,多长个眼睛就行了。”
“那……好吧。”
他们三个这边在草地上“结拜”,吃鸟肉,弄得高高兴兴,可是应大刚的邀请,出城看货的朱掌柜,却生了一肚子的气。
他早晨也早早就出了门,按照和大刚约好的地点,来到位于城外三里处,一家叫做“聚友货栈”的地方,朱掌柜近年来生意做得颇为得意,这家货栈的老板,也是他的老熟人了,一见他进门,便热情地招呼:“朱兄,今天怎么有空光临了?”
朱掌柜拱了拱手,“我应一个朋友相邀,来这里看看货。他叫钱大刚,据说把货给囤在这里了。他来了吗?”
“钱大刚?”货栈老板一愣,“我不认识这个人啊,他有什么货?”
“据说,是好货,”朱掌柜脑袋往前凑了凑,“可能是他怕被乱民们捣乱,伪装成别的货色了。”
“没有没有,”货栈老板摇着头说:“最近,形势很不乐观,各个行业的老板们,都加倍小心,谁也不敢再弄有危险的货,你说的这种货,我这里绝对没有。”(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