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此时,门也“呯”地一声,被人推开了!
门响处,两个军官模样的人领着一队跟班,冲进众人你所在的包间。
那为首的两个军官,一个须髯飘飘,面如重枣,一个络腮扇胡,紫棠面皮,目光扫了众人一圈,自有一种威严。
看到晁盖时,二人似乎认得,两军官对视了一眼,跟众人说道:“有线报说这酒肆赌场有人喧哗滋事,我俩特来察看。若是看见可疑人等,当速速报官,不得有误;放走了歹人,与歹人同罪。”
晁盖站起笑道:“有劳二位长官!我们几个只是一直吃酒,其他一无所知。这安良报官之事,好说,好说!”
又看了各人一眼,这才大摇大摆地带着小兵走了。
刘唐放下酒碗,问道:“这两个鸟军官是何人?”
阮小五道:“刘大哥有所不知,那个貌似关公的,是这郓城县县衙的马兵都头朱仝,最近人情,因为长相,众人都叫他‘美髯公’。那个一圈络腮胡子的紫脸军官,是县衙的步兵都头雷横,因为膂力过人,跳跃出众,被旁人唤作‘插翅虎’。想来他们都认得晁保正,刚才这番话语,怕是在给晁保正面子。”
白胜道:“如此说来,这二位军爷倒也值得一交。”
阮小二道:“此间人多眼杂,只怕隔墙有耳,不便说正事。俺弟兄三人未曾婚娶,家中只有一个老娘。还请诸位兄弟到舍下一聚,清清静静,再谋商议。”
众人称是,收了行李,拿了随身物品,算了酒钱房钱。刘唐要赔店家所欠赌资所毁器件时,阮小七都揽在自己身上,店家哪里敢要七郎的钱钞,一并顺水推舟,做了人情。
一行来到村头的阮家小院,拜过阮家老娘,就进了三兄弟的卧房较量些枪棒,讨论些江湖事务。
吴用道:“事不宜迟,待我赶紧解密演算为要。”
阮小五早从邻近乡学那里借来笔墨纸砚文房四宝,交付吴学究。吴用便在内屋奋笔疾书,潜心钻研那两个“纺锤”起来。
仍是从求解高阶多元方程入手。有了前车之鉴,一路推算,倒也顺风顺水。
计算间隙,吴用自己端详这两个“纺锤”时,发现上面的图形符号又各有特点,与自己那夜所得的那个不尽相同。
自己的那个,美轮美奂,图案精细雅致,棱角圆滑,包罗万象。而这两个“纺锤”用墨汁拓在宣纸上时,兽牙交错,禽爪嶙峋,隐隐有凶猛之相。
待到两个“纺锤”的密钥破解完毕,已是一更时分,众人分床睡去,一夜无话。
次日,日上三竿,晁盖和吴用差阮氏兄弟去集市买来三牲活鸡,又教刘唐白胜去沽了一坛陈年好酒,请了几柱好香。
众人在阮家后院摆上案几香炉,宰杀牲畜,停放妥当。吴用沐浴焚香,换净鞋净袜,头上换个新方巾。他手执两个“纺锤”,每个上面包了一张写了字的宣纸,毕恭毕敬地放在香案前的木台上。
晁盖和刘唐白胜阮家兄弟在木台前站了一排。
木台上还放了七个酒碗,斟满了酒。
吴用抬头看看日头,高声道:“吉时已到!”
晁盖拿把尖刀把那只活鸡的脖子只一抹,汩汩流出鸡血来,然后在七个酒碗里每个都滴了几滴。
吴用点燃了三根香,手捧着朝香炉恭恭敬敬地拜了三拜,举着香高声道:“皇天在上!学生晁盖、白胜、刘唐、阮小二、阮小五、阮小七、吴用七人,今日在此,滴血为盟,结为兄弟。从今往后,有福同享,有难同当,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
其他六人重复道:“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吴用把三柱香插在香炉里,又拜了一拜。
然后七个人围拢在木台前,每个人捧起一个酒碗,对着香案站直了一低头,然后把滴有鸡血的酒咕咚咕咚干了个底朝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