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后金的骑兵碰得头破血流的正是张楚的队伍。
为了此次北上张楚做了精心的准备,在保安军中选了一千精锐步兵,加上李毅的二百名骑兵,组成了保安军第三团。这一千步兵都是轻装步兵,只装备了头盔和锁子甲,使用兵器也都是清一色的火枪。张楚为这一千人可是下了血本,每日里不停的训练,所消耗的弹药比出去打攻还多,连火枪都用废了一批。
运载这些步兵的车辆也不是普通的车辆,这些车辆可以称为明朝的坦克——偏厢车。这些偏厢车都是中阳的工厂精心打造的。
世界的发展有时是螺旋式的,春秋战国时士兵驾驶战车纵横冲杀,数千年后的现代战争士兵又躲回到了战车之中。大明朝又走在了世界的前面,戚继光曾组成过战车营装备偏厢车和火炮,可最后明军中的车阵越来越少,一个重要原因就是缺钱,车辆的打造,拉车的巴骡马都需要钱,车阵配套的火器部队更是费钱,而大明朝政府缺的就是钱。所以车阵消失了,明军的火器质量参差不齐,使用火器的士兵都失去了信心。几乎是见到敌人乱放一通然后逃跑。车阵还有一个致命的缺点,所配备的火枪兵的火枪射程并没有超过弓箭,枪弹不足以将骑兵阻挡在射程之外,骑兵只要拼命猛冲就能冲过火枪的射程,冲入车阵之内,没有刺刀的火枪兵只有被杀的命运了。
可这次不同张楚的偏厢车不但每量车如戚继光一样都配备了佛朗机,两车首尾相连就是一个稳定的作战平台,在面向敌人一侧竖立着坚固的木制车厢,车厢上有射孔,火枪兵和炮兵通过射孔向外射击,而且车上还用木框做成了车篷,战时上覆棉被,后金的弓箭根本伤不到车中的士兵。
为了弥补火枪射程的不足,张楚让后金见识了前所未有的东西——蛇腹铁丝网。中阳的工厂用精钢的模具和力量强大的水力拨丝机经过多次试验终于拨出了合格的钢丝。工人们又按张楚所给的样子将尖刺一个个拧在钢丝之上。作战是将拒马固定在地上,然后中间用一道道的铁丝网连接起来,后金士兵没见过这东西才吃了大亏。
此时张楚正坐在一辆偏厢车内,手里拿着一把超大号的火枪,命人驱散着车内的硝烟,旁边有三个士兵也拿着同样的火枪。
张楚在先前的再次战斗中当了吉祥物,心里很是不甘。他也知道士兵不可能再让他冲在前面厮杀了。所以他利用职权,命令工厂生产了四把特种火枪,这种火枪照着后世抬枪的样式,是现在保安军火枪的放大版,巨大而沉重,只能在车上使用,优点只有一个射程远。
张楚命人将抬枪架在偏厢车上,加上自己四人一组,车顶上一人了望指挥,选择有价值的目标同时开火。刚才后金军进攻时那个牛录章京就被他们盯上了,枪响之后不知被谁射出的枪弹打下马来。后金军失去了指挥,发现危险时没有人能下令撤退,增加了伤亡,连那个最顽强的后金士兵也被车顶上的观察手发现了,不停的报送着方位,枪声响过战场上安静了。张楚很满意,这次终于没有当吉祥物,虽然不知是四个人中谁打中的,但没有人会和他抢功的。
岳托简直不敢相信眼前的世界是真实的,二百名勇士就这样没了,其中还包括勇猛的红甲,他们甚至连敌人的样子都没有看到,明人躲在车阵中连头都没有露。
这个仇一定要报,长期的征战使他仍然保持着清醒的头脑,明人所依仗的是坚固的车阵和火器,刚才进攻之所以失利是因为没能清除掉车阵前的拒马,火器的弱点是装填慢,只要全力冲上去敌人就没了还手之力。明人肯定在拒马之间拴了绳索等物,才会将前进的马匹拌倒,只要在前面的骑兵手持钢刀砍断绳索,敌人的拒马就失去了作用。
岳托拨出马刀擎在手中,催马走到了队伍的最前排,他周边的白甲勇士明白了他的意思,也都紧紧跟随在后边,整个后金的军队变得肃穆非常。全体骑兵跟在岳托的后边缓缓的向明人的车阵逼近,随着马速的增加喊杀声大起,没有人能在野战之中战胜大金的勇士。
岳托两侧的白甲勇士有意的加快了速度将他拦在了后边,然后压低了速度,全军超越了岳托向着明人的车阵冲去,明人的炮声又响起了,却不会阻止勇士的铁蹄,前面的骑士这次有了准备,抽出马刀向拒马之间的铁丝砍去,可铁丝却是一道道象死蛇一样瘫软在地上,马刀砍去毫不受力,而且拦在面前的还不是一道。有的士兵用拴有绳索的铁钩钩住了拒马想把它们拉开,拒马却被牢牢固定在地上,费了很大的力量将拒马拉动,拒马却带着铁丝在阵前翻滚,仍然拦着骑兵前进的道路,保安军的枪炮重点照顾着来清理障碍的后金士兵,一层层的士兵倒在了铁丝网上。付出大量的伤亡之后终于清理出了几条通道,后金士兵从通道向车阵冲去,狭窄的通道减缓了骑兵的速度,保安军将所有的枪弹集中到了通道之中,偏厢车内一个士兵负责射击。另有三个士兵负责将装好子弹的火枪送到他手上,将使用完的火枪接过来继续装弹,一切都按平时的训练机械的进行着,枪声不断的响着,装弹的士兵专心的装着子弹,甚至都没有人向偏厢车外进攻的后金士兵望一眼。
被护卫掩护在后边的岳托没有逃脱张楚四人小组观察手的眼睛,他大声的报送着方位,保安军的大帅张楚规规矩矩的听从着小兵命令转动着枪口的方向,锁定目标,随着张楚一声“放!”的声音四人扣动扳机,四颗巨大的铅弹向着岳托飞去。
岳托目睹了身前的一个白甲勇士被铅弹打中了面部,子弹穿过了他的大脑在脑后开出了一个拳头大的洞,鲜血和脑子从洞中飞溅出来。同时岳托坐骑的脖子上也出现了一个巨大的血洞,子弹的打穿了马脖子势头不减,撞在岳托的胸甲之上,巨大的惯性将岳托从马上掀了下来,幸亏旁边的卫士发现的快,冲过来弯腰将岳托从地上提起,催马向后跑去。
大口的鲜血从岳托的口中喷出,卫士将他放在地上半天才缓醒过来,低头看去,一个巨大的铅弹扁扁的镶嵌在了胸甲之上,卫士牵过备用马匹,岳托强忍着胸口的疼痛骑上了战马,看到战场上后金的骑兵还被阻挡在车阵之外,岳托知道大事不好,立即下令后退,想退下来也不是那么容易,真正撤出枪炮射程的后金士兵所剩无几,岳托只能命令撤军,可保安军却不依不饶,车阵打开了缺口,保安军的骑兵从缺口冲了出来,顺着被后金士兵拨开的铁丝网豁口冲出追击,岳托命令分兵断后,一队后金士兵调转马头向后冲去,他们坚信在马队的对冲中他们一定会取胜,保安军却不给他们接近的机会,拔出插在马鞍上的短火枪一阵乱打,将冲在前面的后金士兵打下马来。其他的后金士兵仍坚定的往前冲,接下来就应该是肉搏了,以前的明军也是这样,乒乒乓乓的放一阵火器然后上来肉搏,最后被英勇的后金士兵杀死,可保安军的骑兵却不这样想,又有两只短火枪被抽了出来,更近的距离,更强的杀伤力,有的保安军几乎是用火枪顶着后金士兵的胸口在发射。断后的士兵转眼被扫荡干净,保安军追着败退的后金骑兵猛打。
后金人的骑术发挥了作用,很快与保安军的骑兵拉开了距离,几十骑护着岳托向先前的扎营之地逃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