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千户诸人也是相当的欣喜。
仔细看提纯过的海盐,不再是颗粒状,不再带有黄色,而是白色的粉末状。用手轻轻抚弄,能够感觉到一种很细的很清爽的感觉。就算不用手摸,只是用眼睛看,也能感觉到,比原来的粗盐,质量要好得多了。杨凯德等人其实没有见过真正的精盐,不过,想来精盐应该差不多就是这样了。
“真的是精盐。”
过完年,不知道朱千户是怎么掂那么多关系,朱浩的大东沟的地用起妈祖庙的名义,在新宁县过会了。
二月北海湾大东沟水畔,近一千亩的荒地被朱浩围了起来,其中一百多亩地用来盖厂房。
三月,一间间巨大的库房整齐地排列着,中间有一道二米高的夯土墙,把内外两院隔开,内院静悄悄,门口谭猴子带着家丁守门,许副千户的小儿子许杰带着另一批家丁在二个围墙间来回的巡视。
外院车马争驰,呼喝声日夜不息。
大明贩运私盐是重罪,贩运两三斤私盐就是掉脑袋的罪过,但这种一下子好几十艘统一编队的船队,绝对没有人敢管的。敢这么贩盐的,背后都是官员和士绅,护送的都是海商,这关关节节,那一个也得罪不起,谁也不会不长眼来管。
再说了,这三十万斤海盐从广海卫的南湾盐场出发,到北海湾大东沟才八十多里地就在新宁县运输,新宁县西南的城冈巡检是朱千户的拜把子的兄弟,海上的城冈巡司巡丁们,朱千户的外快,都和饷银差不多,又有好处,又得罪不起,何苦理会,只做看不见就是。
码头上朱浩用大量的硬木铺设木轨,好让牛车驶进驶出,络绎不绝。一个个内壁敞开的库房里,堆满了从各地运来的粗盐。一个个穿着灰色小马褂背上有四位号数的壮汉,喊着号子,合力将一辆炳大车直接推入库房内,然后把大车上的粗盐倾卸下来。
“海鹰村薛掌柜,二级粗盐一百七十五担三斗,尾数不计!”
“坑口刘十七,一级粗盐三百四十八担二斗,尾数不计!”
从新宁县调回来的大嗓门账房一边记账,一边大喊着,不远的库房边上,几头驴被蒙上了眼睛,像拉磨一样拉着几个轮盘。穿着灰色小马褂背上有四位号数的工人的壮汉不断把库房里的粗盐铲到轮盘带动帆布做的输送带上。
帆布做的输送带很长,直穿过库房里侧的一道围墙,将粗盐输送到里面。
而在另一边,同样有输送带,从里院输送出细如沙,白如雪的精盐来,里院到底是什么什么情形,外头不得而知。人们能看到的只是一条条输送带把粗盐送进去,出来的就是天下无双的精盐。
里院同样非常宽敞,甚至比外面的库房还要宽敞,百口直径近一米多的大锅架在竹棚里,每个穿着红色小马褂背上有三位号数的工人,可以管十口大锅,朱浩一开始屏弃柴火用煤,朱浩两个月之前就联系韶关曲江煤,煤顺着珠江支流北江五天就运过来了,实在是方便好用。
穿着绿色小马褂背上有五位号数的工人,三个一伙拿着长长的铁铲或是在搅拌或是把熬成的精盐往外铲,大家各司其职,繁忙而有序。
桂楠河上,树着几架高大的水车,将河水通过水管送入后院,注入一个高大的水池中。水池又有一道道小渠通向第一口大锅边的小水池;一辆辆独脚车停在输送带下,车斗接满盐后壮汉推往稍高的水小水池倾倒,然后往里注水把粗盐融解。
水池上面有木架,有大汉像推磨一样不断推动着木架上的推杆。搅动着稀释后的盐水;又有人负责往里加石灰等物,等粗盐充分溶解后,打开水池一侧蒙有棉布的排水口,直接将过虑后的卤水排到大锅里,以大火熬煮。
上百口大锅下大火熊熊。把竹棚里薰得是热浪滚滚,1642年的春天北海湾大东沟热火朝天。因为用粗的海盐重新溶解成卤水时,卤水的浓度高,熬制起来比用天然的卤水熬盐快很多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