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国此行孤注一掷,势必会撕破脸皮,对于他们那个爱民的君主来说,一个十三皇子算不得什么?”楚沉夏神色凝重地看着顺王。
“你是从何得知?”顺王反问道,一双眸子阴晴不定地闪了闪。
楚沉夏眉间一跳,早就想好了措词,极快地答道:“殿下知道的,我和江湖人士是有些来往的,前几日正遇上一个在齐国有些地位的刀客,是他告知我的。”
“可信吗?他是何人?”顺王皱眉沉思。
楚沉夏回道:“可信,我前几年去齐国时,在天骄刀下救下了他,他感激我,便与我拜了兄弟。”
顺王瞥了他一眼,见他面色不变,知他没有说谎,也明白此刻不该追究他的消息从何处来,于是点了点头道:“我这就进宫去。”
楚沉夏不解道:“殿下进宫去做什么?”
“我去禀告父皇啊,好让我南宋有所防范亦或是先下手为强发兵齐国啊。”顺王也不解地看向他。
“这么一来,齐国不是有所警惕了吗?一旦正式表明我南宋有进攻之意,那些小国就会紧紧抱成一团,以免齐国被灭他们也逃不过灭国的下场。”
“那你说怎么办,难道要我什么都不做,等着齐国打到家门口来?到时候再假惺惺地说上一句,其实我早就知道了,只是怕打草惊蛇,所以就憋着没说。蛇已经开始咬人了,我又怎能坐视不管?!”顺王语气激昂,似有咄咄逼人之势,说完这话,便冲出门了。
楚沉夏长叹了一声,眼中有些悲凉,其实他真正顾忌的不过是操控风雨的那个人,总想,总想给他留点余地,退路是没有了的,那个人也不允许自己有退路。
楚沉夏缓缓走到桌前坐下,小小的茶杯在手中翻来覆去地转,他对顺王说出这些话的时候便意味着他和那个人再无可能。
他明白废太子为何招招险棋不留半分退路,三年前的那桩无头案牢牢地压在他头上,足以令他这一世都翻不了身。
顺王过了很久才回到府中,什么话也没说,如往常一般处理事物。
第二日上早朝时,顺王与皇帝政见不合,一时心急便有些出言不逊,皇帝嘴上没说什么,但指定他去郑州处理灾情。
郑州灾情严重,大家心里都明白,这些日子朝廷迟迟不派官员去安抚,是因为根本没有官员愿意去。
郑州的灾情严重到百姓明目张胆地哄抢食物,当地县衙的门匾桌案都被百姓搬走,就连当地知府,也在这场大灾中活活饿死。
邻县的知府受命前去赈灾,那知府原本是抱着受万民敬仰的心态去的,因此当时就站在赈灾的粮食旁。岂料,半个字都还未说出口,那些灾民的眼睛红的发光,个个如同恶魔附身一般,争先恐后地冲上来哄抢食物。
当日便踩死了十七个幼童,六个大人,死的六个大人中便有那知府的一具尸体。
更恐惧的是,不知哪里来的谣言说,郑州的灾民已经饿到吃人肉了,皇帝只好下了封城的命令。
那些大臣听到皇上派顺王去赈灾的时候,原本想为顺王说些好话,可见到皇帝阴沉的脸,头低的就更深了。
顺王倒没什么,声音里听不出什么情绪地就应下了。
楚沉夏和王若渝原本想跟着他去郑州处理灾情,却被他拒绝了,顺王说:“我很快就回来。”
顺王被派到郑州,太突兀了,楚沉夏只要稍稍一想便知道他和皇帝一定是在计划什么,才会在众人面前演这么一出。
郑州虽然灾情严重可怖,可是距离郑州不远处的青州,是六历步兵军的所在地,一旦出了什么事,顺王是可以第一时间带兵抗压的。
况且蓟县是齐国侵犯南宋金城的必经之地,青州又相邻蓟县,一旦蓟县失守,顺王以主帅的身份赶过去,是能重振军心的。
看上去好像是皇子出言不逊被皇帝派到极苦之地去,实则是悄悄地布防兵力,皇帝这只老狐狸,算盘打得比谁都响。
十三皇子那的看守微微松懈下来,仿佛是在引诱齐国的人去救人。
坏就坏在了这一点,废太子想了很久终究觉得不对劲,他比顺王要年长好几岁,对皇帝的了解也比顺王清楚的多。
这个时候派顺王去郑州太巧了,在这个皇帝的身上绝不可能发生巧合的事情,所有的巧合都是阴谋。
废太子冷笑了一声又一声,眼中的毒辣也越来越深,目光所触之地仿佛能被他看穿一般。
旁边立着的一人笑出声来:“太子是打算将计就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