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山影遮在黑暗中的钟家村外,几十个地痞无赖从四处寻来干柴竹叶,堆积了一个大篝火,又将燃烧过半的木材一股脑的扔向了钟家村!
燃烧着火焰的木棍竹竿,或如烈焰标枪,或似火轮滚滚齐齐飞舞而起,散落大片星星点点,场景是那般的艳丽夺目,火热异常,可却叫人心底生寒。
“呼呼呼!”
“哇唔,哇唔!”
“烧吧,给小爷熊熊的燃烧吧!”
“大爷今日就烧死你们这帮村夫,哈哈哈……”
地痞无赖们叫着,吼着,拿着火把疯狂的轮动,投掷。
转眼之间,村口几间村屋已化为火海,滚滚浓烟随着来至太湖的微风向村后飘去。
“他们怎么能这样啊?”曹洛蓉看着村口的惨象,也不知被烟熏了眼,还是真的落泪了,红红的眼睛中满是震惊,痛心与哀莫!
“真是道高一尺,魔高一丈!”董策也没想到他们居然会用火攻,以最直接而强大的摧毁力,击破他的小手段,真可谓是一剑破万法啊!
“恩公,我等应当如何是好啊?”钟孝师急切道。
“这还用得着问吗,速速通知大伙往山里逃吧。”曹洛蓉提议道。
“你逃得了一时,逃得了一世吗?”董策白了曹洛蓉一眼,便看向钟孝师道:“传话下去,让大伙用湿布掩住口鼻,把对向着火房子的土墙全给推了,再把那几间房子的草棚顶全给我掀了,用水浇湿。”
钟孝师听后也不敢废话了,如今除了相信董策,他还能依靠谁?
“都给我听好了,谁也别跑,照我吩咐做……”钟孝师立即开始指挥大伙按照董策的计划行事。
曹洛蓉狠狠瞪了董策一眼,怒道:“都这时候了你还想着拼,应该让大家暂退一时,只要避过他们藏入山中,再派人划船送我到吴兴府,我还不信,他区区一个知府敢不给我结拜姐姐面子!”
“你姐谁啊?”董策好奇道。
“贤王王妃!”曹洛蓉立即道。
“日了狗了。”董策可算明白,这丫的为什么有王府的人保护了,还当她跟贤王有一腿呢。
“有这一个大靠山,你干嘛不早说啊?”董策真郁闷了。
“还不是怪你,我问了多少次你也不解释,在事情未明前,我真不想依靠姐姐,否则会有损贤王名声你懂吗!”曹洛蓉语重心长道。
“你塔玛真有脸说。”董策说完,抓起白袍下摆,张口咬了个开缝,随后将一块上等桑蚕丝布撕下,走向村中井口。
曹洛蓉知道董策气的是两人初次相见时,但现在不是说那些的时候,她跟在董策身后,继续道:“就算你有把握击退外面那帮无赖,但是吴秉呢?现在你都无法让金松开口,万一他阵前改口,长城县上千县兵岂是区区几十人可以抵御的!”
“我就是怕他不动手!”董策转身看向曹洛蓉,铁青着脸道:“如果不能把他陷害钟家村的事坐实了,这个狗官你如何铲除?”
曹洛蓉一震,思绪霎那间急转片刻,依然冷脸反对道:“但用钟家村这么多人的性命换他一条狗命,这值得吗!”
“值!”董策斩金截铁道:“而且很值,反抗是会牺牲,但逃更不代表能活,即便他吴秉今日计划破灭,但你能保证他就会死心?保证不会再有第二个钟家村出现?”
董策一口气说完,深深吸气,长叹一句:“没人能保证!”
言罢,他语气又是一转,冷寒道:“所以我就要把他往死里整,我们败不过一死,但若我们胜了,这里便能恢复太平,即便下一任县令也是条狗,可只要这里的人被我染上一丝血性,那他就是第二个吴秉!”
面对强硬如铁的董策,曹洛蓉已经无话可说了。
她从未想过董策竟是这一种打算,以性命和狗官对抗,用血性传承意志,这是多么令人热血激昂的方式啊!
曹洛蓉见惯了那些只会口头花花,却从未做过一件实事的伪君子,所以她眼中的男人皆为非花,而此刻,她眼前的董策,似突然变成一个顶天立地的巨人,让她感觉自己在董策面前是那般的渺小、无力,似乎董策只要吼一声,便能将她震得濒临破碎。
“一二嘿……一二嘿……”远处,村民合力推墙的呐喊传来,与外面地痞无赖的嚣张叫骂形成了鲜明对比。
钟孝师指挥的咆哮声一声高过一声。
熊熊烈火烧断屋梁发出的倒塌声。
大火熏烤村边竹林发出了爆竹的噼啪声。
在如此多声浪下,曹洛蓉感觉自己是多么的脆弱不堪,无能为力。
“拿着。”随着一声提醒,一块湿布放到了自己手中。
曹洛蓉仰头看了一眼董策,看着他将口鼻罩住,几步走到忙碌的人群后,朝着村民朗声道:“我们不曾有过害人之心,我们兢兢业业,勤勤恳恳,缴纳税收,不过是希望得到一碗安乐茶饭,然而狗官听信邪教妖言,要将我们的血肉变成他们的踏脚石,我们能答应吗?”
闻听此言的村民们愣了愣,而后集体挥拳呐喊道:“不能!”。
“哪该怎么办?”董策大吼道。
“铲除邪教,推翻狗官!”钟孝师算先大吼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