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师,你今日怎么来的如此之早。”
“天一暖和就睡不长,老夫方才见颜儿风风火火地出了府门,没出啥事吧?”
“没事,就是那个李牧黑心敲诈了她一笔,气不过而已,对了
,老师,我这里有两首诗,你评鉴一下。”
杜老夫子接过那两幅笔墨,才看了一眼,就情不自禁捋了捋胡子,颜正纲知道他只有品到好文章时才会做这个动作。
“这是那个小子作的?倒是有些奇才,一上一上又一上,看看行到亭山上。乾坤只在掌握中,五湖四海归一望。虽不是正诗,但韵味十足,相比陛下看了也会龙颜大悦吧。这首题望仙亭十成十一首好诗,特别是这句‘不知亭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道出了多少读书人的困惑,当年陛下出兵不利,被王行满堵到亭山,走投无路的时候发现远处烟尘滚滚,原来是救兵来了,里应外合,大败王军。后来陛下再到亭山,回想那日,援军有如天兵飞至,遂将亭山凉亭改名为望仙亭,哪曾想后来却成了文人墨客的宝地,还美其名状元亭,真是风马牛不相及!”
一百个人中就有一百个哈姆雷特,如果李牧知道杜老爷子是这么理解这首诗的,估计要吐血了,原本是想跟天下读书人和解的,让他这么一解读,反倒成了骂文人的绝句,再次把李牧推到了风口浪尖。
“这小子若是把心思放到朝堂之上,未来成就不可限量,可惜,他一门心思扑在奇巧淫技上,自己埋没了自己的前程。”
“呵呵,人都是自私的,你我也逃不了这束缚,可惜了,如果不是事关颜儿的未来,我一定会保举这奇葩少年到翰林院。”
“多谢老师成全,瑾瑜向老师保证,只要他研制出了玻璃,做出眼镜,解了颜儿的困境,就立时把他归还给老师。”
杜老爷子摇摇头,笑道,“瑾瑜不必如此,当初你战洛阳时被暗箭上了肾脏,之后就没了子嗣,颜儿
是你唯一的期望,我待她如亲孙女一般,这些年看着她跌跌撞撞的走过来,老夫心里也不好受,从北周到大业,到开元,到贞观,老夫活了六十有二,早已看惯生死,唯独放不下颜儿,如今她有了希望,老夫定然会全力支持。方才听你在斥责颜氏,想是与颜儿有关,不知所为何事?”
“哎,先生有所不知,自打从谷州回来,颜儿就眼角带喜,想来是有了倾心之人,方才李牧那小子过来欺诈颜儿,被我斥走,哪曾想颜儿竟顾不得我,追了出去,让学生心里暗自神伤啊。”
“哈哈,原来是为了这事,女儿大
了总要嫁人的,莫不是你嫌那小子出身不好?”
老颜郁闷地端起茶杯,一饮而尽,“先生还不了解我吗,老夫祖上也是寒门,哪会嫌弃他,只是看那小子初出山野,一身的戾气,常人见了老夫哪有不跪拜的,那小子倒是例外,出入颜府如同进自己家一般,老夫可以不与他计较,但他人可就没这么好相与了。一旦成为老夫的女婿,如何能不跟官员打交道。”
“却是如此,若不够圆滑,在官场是活不下去的,这样吧,这一年先由着他,等他野够了,老夫出面把
他收进书院,好好磨砺一番,不出两年,定还你一个佳胥。”
最后一句话又伤了刺史大人的心,牛饮一杯茶水,郁闷到,“养了这么多年的闺女说没就没了,老夫如何甘心,日后若那小子后丁点对不住颜儿的,看老夫不把他剁了喂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