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面上只有一座很小的木头桥,显然想要大军都从上面通过也不知道要排到猴年马月,所以除了少部分军官能够享此特权外,更多的士兵直接淌水过去。
夏季里太阳毒辣,普通军士身上的薄衫是转头就能干的,所以也造不成什么困扰。
小河里人马嘶腾,搅起无数水花。
很多玩心大气的军士还能畅快地玩玩水,给同伴洒上满身水花,顿时对方也在还击,笑声乱成一片。其中,还夹杂着将领们的笑骂声。他们还完全不知道从跨过这条河流的下一刻起,残酷的厮杀或许随时就会来临,生命也随时面临这陨落的危险。
乌压压的人马漫过了河流,仿佛流动的黑色铁水布满了平原,隔岸也不知道是哪个倒霉农夫的庄稼地是被踩成了稀烂,变成了大军的登陆地。
大军前方,几个人影站在河岸这头的小土丘上,居高临下地看着大军过河。
“殿下,从现在开始,我们就要全速前进了。接下来随时都有可能被吴王发觉,我们必须要在速度上取胜。”夫概身旁,范蠡建议说道。
夫概听了,点点头。
越是看到希望到来,反而让夫概越发难以安心。
最迟在今晚,大军就会兵临吴都城下,到时候才是真正决战的开始。
胜了,彻底改写命运,败了,同样是被命运改写。
大哥啊,大哥,这是你教我的!
旁边傲然站立的的楚军元帅子常似乎对这两个人的对话颇有不屑,插嘴说道:“殿下有担心什么!有我楚国三万勇士相助,何愁你不能上位?即便是你们吴都里的守军再加一倍,又有何妨?纵然是有恶战,我楚国勇士也能一力破之!”
这话说得老实不客气,轻视之意十分分明。听得旁边夫概愕然了一下,脖子一梗,想要反驳说些什么。旁边的范蠡却悄悄拉了他一下,意思是让他忍耐。
夫概见了,强制地吞下要说的话,脸色却是有些涨红了,扭过头,也不管他。
范蠡呵呵笑道:“元帅智勇兼备,贵国子弟的战力又是冠绝诸侯,这次殿下能够得元帅相助,自然是十分荣幸。到时候还是要多多仰仗元帅出力的。这次若是能够取胜,元帅定然居功至伟。”
子常听了,哈哈一笑,瞧了范蠡一眼,说道:“范大夫倒是会说话,年轻人啊,就是容易沉不住气。”
范蠡干笑了一声,旁边的夫概这次可是难忍了。
自己什么身份,一直以来在吴国谁不是俯首帖耳地巴结自己,怎么现在处处受这老家伙的气呢?
他有心说几句硬气话,但是话到了嘴边,又只得打碎了硬生生咽下。接下来,确实很需要依靠楚人。
子常看着夫概脸色变幻不定却又不敢说话的样子,心中暗暗觉得好笑,眼中轻视更重了几分。
这纨绔子弟果然受不得激,吴国让这等人来做大王,迟早玩完。不过这对楚国来说却是绝对的好事,说不定自己有生之年还有机会率领大军灭了他们也不一定。
他突然灵光一闪,就瞥到了夫概旁边一脸老好人笑的范蠡——咦?说起来,还不知这越国打的是什么主意呢?怎么会如此好心给夫概这么尽心尽力?又不是他家的主子。
这越国虽弱,搞不好野心不小呢!
不过他眼珠转了转,不过也没有再说什么,借口还有军务要处理,带着两名手下就离开了。
这里,夫概看着子常远去的背影恨恨地骂了一声,讽刺道:“有什么好得意的?!真这么厉害,当初还会中了我吴国的计谋不成?现在在我面前装什么大头蒜?!”
憋屈感总算是促使夫概为李沐当初的所作所为骄傲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