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玉笙看来,无花有些时候自律的可怕,而一旦他的某些坚持被打破,他又会非常坦然的坦荡到底。
比如说现在。
在发现自己情绪激荡之下把所谓的闭口禅忘到天边后,无花索性把笔扔到一边,“这件事所关重大,你从头开始讲,不要有丝毫疏漏。”
平心而论,即便是处于变声期,无花的声音也称不上难听,只是略微低哑,和传说中最为可怕的公鸭嗓距离十万八千里。玉笙在心里想着这些有的没的,再开口时让人完全猜不到他心里曾想过什么,“这件事从十多年前老庄主就在谋划,在我掌管酒色财气庄的时候已经是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了,而关于这件事,老庄主一个字都没跟我提过,还把相关的人都带走了。”
无花不语,只静静地听着。
“现在跟在我身边在外奔劳的万芳曾经是气院的一个小管事,这件事他本来是没资格参与的,但他聪明细心又谨慎,也被他慢慢的猜出一些门道。最为关键的是,老庄主寄养上官丹凤的那户人家素来积德行善,对他有一饭之恩。”玉笙道,“他是个知恩图报的人,那户人家的女主人早年有一女夭折,领养上官丹凤后便把那一腔慈爱之心都放在了她的身上。后来上官丹凤得了伤寒,本已无救,女主人伤心欲绝,万芳便大着胆子找上了我。”而后才知道这一桩被掩下的旧事。
“领养?”无花轻声问道,“历朝历代每次宫中选妃都恨不得把选女们的祖宗八代都翻出来,一个养女,如何能入深宫?”
皇帝,那可是这世界上最贪生怕死的物种。
“自然没那么简单。”玉笙没有否定无花的话,“和刚刚离开的那个冒牌货相比,这个丹凤公主更有脑子,在得知自己没有生命危险后,她把和老庄主的交易和盘托出,求我助她一臂之力。”
若万芳是让玉笙抓住了这件事的线头,那么丹凤公主则是抽丝剥茧,把整件事摊开,展示在玉笙面前。
“在老庄主的计划中,上官丹凤幼年走失被人拐卖,而后经衙门解救,只是当时那批被拐卖的孩子都找到了家人,唯剩下上官丹凤一人因反抗跌破了头,把一切都忘了。恰巧县衙里有一文书心善,知道自己的姐姐因为早夭的女儿忧思成疾,便提议姐夫领养。”玉笙给自己倒了一杯茶,“老庄主把一切都算计到了,可以说,只要跌破头失去记忆的上官丹凤去了衙门,那么,按照里面人的人性善恶行事作风,总会达到他想要的目的。这里面他没插手半分,就算查,也查不到他身上,而上官丹凤的身份就会一直很清白。”
无花点头,很欣赏这样干净利落不留把柄的手段。
“不过,后来的事你也知道,老庄主出走海外,对于上官丹凤的事就变得可有可无,上官丹凤那次伤寒就怀疑是他为了消除后患而动的手。”玉笙摇头叹道,“偏偏被万芳窥到一丝痕迹,被我救了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