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天豪几天后,还真的把重重的一袋子铜钱给了谭春娟,足足有一吊。
谭春娟拿到钱,脸上的笑意几乎遮盖不住,她已经好些日子没洗姚天豪的衣服,弄得姚天豪身上都有味道了,这天晚上却在院子里借着星光将攒下的脏衣服都洗了。
“钱已经到你手里了,你可别再让他要回去。”穆凌道。
“不会的,我明天就去扯点布,然后买些粮食回来,把钱花光。”谭春娟道,这么些天天天和这个仙女在一起,她现在已经学会防着姚天豪了。
“别扯布,买点棉花,再从杜家买点碎布把旧棉袄补一补加加长就行。”穆凌道,谭秋娟手很巧,缝衣服之类很擅长,做的衣服也好看,但现在不是追求好看的时候,小心又被别人弄走了。
谭春娟开始时有些不理解,很快却点了点头:“对,就该这样!”
谭春娟第二天去买了很多棉花,买了足够吃一个月的糙米和一些杂粮,最后狠狠心,还拿着十个铜板去了高屠夫那里:“我想割点肉,割十个铜板就行,少点可以别多了……”
高屠户先割好了一个老太太要的猪肉,又在老太太的念叨里多给了一小块猪肝,然后皱着眉头看了谭春娟一眼,从猪前腿靠近猪脖子那里割了一块差不多能有两斤的肉下来。还把旁边几个骨头给了谭春娟:“十个铜板。”
猪前腿猪脖子那里的肉是最肥的,高屠户给谭春娟的这块更是肥肉多瘦肉少,分量还明显超过了十个铜板,让谭春娟惊喜不已又很感激——肥肉可比瘦肉贵!而且她那两个孩子现在就缺油水。
习惯性地把粮食藏好,剩下的铜钱更是藏在了两个孩子床下一个以前被她堵上的老鼠洞里,然后谭春娟就用肥肉熬了猪油,瘦肉放少许盐腌上,还用熬过猪油的锅子和油炸炖了一锅大白菜。
两个孩子闻到香味馋的不行,谭春娟就先挑了点油渣给他们吃,大毛含在嘴里舍不得咽下去,过了一会儿才道:“娘,等我再高一点,我就去做学徒,赚了钱买肉给你吃。”
大毛今年八岁,这样的年纪按说给人做学徒也够了,只是他太瘦了别人根本不会要,就算别人要……做学徒的都任凭师父打骂,以前打死的事情都有过,可不是什么好活计。
“瞎说,你还是等再大点,让你爹给你找个活儿。”谭春娟道,姚天豪虽然不好,但门路广,谁家要招人什么的全都一清二楚。
大毛撇了撇嘴没说话。
这天姚天豪还是回来的很早,谭春娟也没有摆脸色,给他盛了饭让他一起吃,吃完了还把姚天豪破了的衣服补了,原本她还想给两个孩子做棉袄,但天已经黑了费灯油,就打算留到明天早上再做——杜家的布店现在开的晚,她不用那么早过去。
“娟儿,你过来。”晚上的时候,姚天豪喊了谭春娟。
姚天豪顾着家里了,谭春娟也就不生气了,本想睡到姚天豪那里,却突然想到自己面前这会儿还飘着一个仙女,当下什么念头也没了:“我不舒服呢,等过几天。”
穆凌看到这一幕,自然知道谭春娟的想法,但她却没说自己虽然要跟着谭春娟,但也可以稍远一点待在墙的另一边然后啥也不想啥也不看。姚天豪虽然现在看着好了点,但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还是要再看看的。
谭春娟又是天没亮就起来了,她生了火做饭,然后就着火光给两个孩子做衣服,等天亮后,她给姚天豪和两个孩子一人一碗粥,告诉两个孩子锅里还剩了点等会儿饿了可以吃,就去上工了。
她自己早上是不在家吃东西的,毕竟杜家上午会给她吃一顿。
姚天豪这天去衙门的时候,精神头也比前些日子好很多,衣服更是干干净净的,只是没多久,他就遇到了事情。
中午的时候,姚天豪的一个兄弟就找到了姚天豪:“大哥,我手头有点紧……“
这人就是姚天豪当初送了他谭春娟的玉簪子,谭春娟前些日子还闹上门去借粮食的那个,名叫张成贵,他父母儿子多,分家的时候把大头给了负责养老的老大,就没给他什么东西,他又没有正经的营生,一般都是哪儿要人帮忙就去哪儿干几天,要不是姚天豪帮衬着,别说娶媳妇了,现在恐怕连个容身之所都没有。
张成贵时常让姚天豪接济,这次更是理直气壮的——姚天豪的婆娘前几天可是从他家拿走了粮食呢!
张成贵是挑着姚天豪刚领了俸银的日子来的,本以为姚天豪怎么着都会给一些,没想到这次姚天豪竟然露出了迟疑的表情,见状张成贵连忙道:“大哥,本来我家还有点粮食,我也不会来拿钱,但前些日子嫂子上门来了……”
听到张成贵的话,姚天豪脸上一热,很快就从身上摸出一串铜钱,那是数好了刚好一百个的,大米能买四五十斤,杂粮能买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