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妙华缓缓站起来目送着李斐远离,她的表情是怔怔的,而后失魂落魄,最后睁大的眼眶晕染上了些许的痛苦。
朱秒聪和朱妙华连坐,她拉了拉朱妙华的意思,轻声道:“你怎么了?”
朱秒聪对李斐认祖归宗这种事情没有态度,反正她从老二便老三没有多大的区别,她想对朱妙华来说,女孩子嘛,从嫡长女变成嫡次女来说也没有多大的区别,所以她不懂,朱妙华的表情为什么那么的复杂,充满了难言之隐。
“没什么。”朱妙华果然什么都没有说,缓缓的坐下来。
宋多福也在席面上,不过她是个小人物早退出来也没有引起多大的注意,她略停了一停急速的追李斐去了,追到了李斐低着头只看着李斐裙子上的孔雀纹饰道:“斐斐……我是一点儿都帮不了你。”
今天这一场宋多福从头到尾的看着,她也只能干看着,做一个看客而已。
“和你没有一点儿关系。”李斐很有些躁郁,继续往玉沁山房的方向走,又倏然刹住了步子,道:“季大娘,给我套车!”
李斐在宣国公府一走动,身边就跟着婆子丫鬟,没有落单的时候,这是紧跟着的季青媳妇就迟疑住了。
“备车去襄王府。”和谁有关系找谁,李斐直直的朝着二门走,转过头来问宋多福:“你去吗?”
“好……好吧。”宋多福结结巴巴的,去襄王府她可以见到程安国,她当然愿意跟着去,不过她在看一眼李斐,李斐的气色不太好呢,有点苍白。
两乘蓝油布坠铜角灯的马车在道上疾驰,很快就到达了襄王府侧门,这一回李斐也不在门外矜持,和宋多福各找各的,她一路进到宣德堂。
负责把手和洒扫宣德堂的小內监甚是殷勤,端茶进来道:“李姑娘稍微坐会儿看看屋里的字画,爷进宫去了。”
李斐来的不凑巧,赵彦恒进了宫回来就没有一个准时候,小內监指着一个梨花木百宝嵌番人进宝书柜道:“这些书姑娘闲等着可以翻一翻。”同面有三个书柜,李斐也是懂意思的,另外两个书柜的书就是不能随便翻阅了,李斐再一次细看面前的小內监,见他眉清目秀唇红齿白,十三四岁的样子,身子骨未张开没有男人的体格倒有少女的削弱,李斐开口道:“你叫什么名字,可识字,读了多少书?”
“奴婢叫田伸,五岁王府的。”田伸说起来笑得憨憨的,道:“殿下让有学识的老先生来授课,又允许其中读书优异的奴婢阅读府里大量的藏书,所以奴婢颇识几个字,颇读了几本书。”
这话自然是谦虚的,他守着宣德堂自然是同一批內监中天资聪颖的,勤奋好学的,读了一柜子的书。
我知道!
元祐十年三月,连续二十多日的阴雨,天空灰蒙蒙一片。
燕京城中的高门大户一直家门紧闭,从去年腊月开始吹起的血雨腥风,还在持续发酵。
去年腊月二十四,元祐帝歇在太子生母张贵妃居住的延庆宫,当天失火。在失火前一天才下过一场不大不小的雪,瓦片上积着半尺厚的雪,那场大火竟然在三个时辰之内,把诺大的延庆宫烧个干干净净,在熊熊的大火中,近百宫人未逃出延庆宫,扑火中又有近百宫人直接葬身火海,同时烧伤数百人,那天的大火,宫中的主位张贵妃未被救出,元祐帝在其后的数天昏迷不醒,生死难料。丧母的太子把祸水引向中宫,皇后被禁,皇后的父亲承恩公活活吓死,皇后的一兄一弟受尽酷刑,惨死诏狱。承恩公府意图谋杀帝王,废黜太子,另立二皇子为帝的口供都立案成档了,事件又向反方向扭转,最后变成了太子谋反,弑杀君父,威逼嫡母,残害手足。所以燕京内外,就延庆宫大火之事相互攻讦,从去年至今,贵戚以承恩公为首,重臣以首辅李泰为首,已经诛杀了五千人。
宣国公府上,一名穿着深蓝色刻丝褙子,约莫四旬的妇人向宣国公夫人李氏所居住的主院急步走去,转过一处月洞门,和一个咯咯咯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