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女子,即将成为我的襄王妃,我也带你来倚梅园赏词听曲,看看俊才的男子,看看柔美的女子,至于男女之别,赵彦恒是不去计较的,这是他第二乖张之处。
尘世间,男子阳污,女子阴秽,独观世音集两者之精为一身,所以欢喜无量。
赵彦恒不去计较,自然生出了许多的欢喜,而这份欢喜之心,赵彦恒愿与李斐共享,他抚摸着李斐莹润纤长的手指,还说道:“我也好久没听你抚琴了。”
抚琴是要心境的,之前住在宣国公府,当着许氏那些人自然是要摆出我也是主人的样子,但是私心里,李斐权当客居,倒是没有那份从容闲适之心,还真是好久没有静下心来抚琴了。
而现在众人相聚,以乐相交,再以才会友,如果赵彦恒不介意,李斐自觉才情续发,倒是可以弹一曲的。
缓缓落座,修长白皙的手指按在琴弦上,十指轻佻,一曲独奏的《渔樵问答》涓涓细流。
李斐会弹的曲子有好些,但是昔日在李家,弹得最多的是这一曲,李老太太最爱听这一曲,教导李斐也点拨的最透,从指法到气韵,李斐都拿捏的很准确。
李家是被贬到西南去的,既然落到了那番境地也得学着释然,在青山绿水间自得其乐。《渔樵问答》就是这样一首曲乐,曲意雅淡,音韵豪宕,弹指间充满了飘逸洒脱的格调。
正所谓古今千载得失与盛衰,尽付渔樵笑谈中耳。
这一曲李斐在西南边陲弹拨了十年,不能说已成大家,直入化境,山之巍巍,水之洋洋,李斐修其技法,凝其心神,这一曲是弹得曲意绵长,足可绕梁三日了。
这话是林章侯对赵彦恒称赞的,他说道:“一介女子不沉浸在凄凄惨惨寻寻觅觅里,把一渔一樵一问一答弹奏得如此冷泠潇洒,斧伐橹声全在这十指下,真的是太难得了。”
赵彦恒痴痴的笑道:“我自然知道了,她于我是多么‘难得’!”
幽幽淡淡的梅香一直把人送出园子,赵彦恒喝多了几杯酒,李斐扶着调笑道:“楚璧兄怎么回了,既然醉了,就在园子里歇一歇吧。”
赵彦恒垂着头,已经是面红耳赤了,牵起了李斐的手,大拇指搔着她娇嫩的手掌心,借着三分醉意道:“一个人独眠寂寞,一般的脂粉气我闻着艳俗了些,你又不能如了我的意,还是出来吹吹春风的好。”
“问因循过了青春,怎生意稳?”
可真是醉了,走在回去的路上,赵彦恒对着李斐双眼炯炯的高唱了一句。
李斐脸一下子就臊红了,印着已经西落的夕阳,如同染上一层胭脂,捂住了赵彦恒的嘴道:“你就再熬三个月吧。”
柔嫩的手心压在双唇上,香香软软的,赵彦恒的双眼迷迷蒙蒙的,在微微曲着包裹的掌心里,赵彦恒伸出舌头舔拭着掌心的纹理,温软润滑。
那一下挠的,直挠到人的心坎里,酥酥麻麻的,清凉的春风反把人吹得又躁又热。
“我要回去了。”
李斐连忙把手缩回来,低着一张红通通的脸急步往前走。
赵彦恒紧紧的追在后头,身后霞光漫天。
连续拐过两个巷子口,董让在一辆青绸马车边候着。
向面而来的一辆马车,马蹄缓缓的踏在青石地面上,景王拨开车帘一角,先看见一个纤巧的少年上了马车,赵彦恒面有绯色,尚未蹬车。
景王匆忙招呼道:“七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