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佩仪挨着李斐,用只有她们两个人能听见的声音亲昵笑谈。
寿春公主听见方佩仪刻意放轻了声音在和李斐说话,心领神会的后退了两步,和宁王府的一位女眷聊去了。
七表哥?
方佩仪语气谂熟,神情自然,毫无刻意的作态,所以一声七表哥信口说来。
李斐着实茫然了一下,才理解这七表哥就是赵彦恒。
皇后虽然无子,但是皇后是所有皇子的嫡母,在礼法上来说皇后比皇子所有的生母都要尊贵,所以皇后娘家方氏一族的晚一辈,抡起表亲关系,自有一份独一无二的底气。方佩仪年十七,而今天是赵彦恒十八岁生辰,这对表兄妹,是亲族之中年龄最相近的表兄妹了,只相差了一岁,倒是景王,今年已经二十三了。所以昔年方佩仪和赵彦恒是很有些交集的,说是交情匪浅也说得上,现在为了表达对李斐的亲近之意,方佩仪故意用了旧称。
“我本就想下帖子请你,只是我帖子还没有下,你已经被寿春请去了。”方佩仪有心亲近李斐,说话越发娇声柔语,脸稍稍转了一点,看到刚才出去更衣很久的朱妙华和长信侯府二房的嫡女范之玖结伴过来,方佩仪略有些歉意的道:“结果让你们姐妹分头来了,倒是给府上出了难题。”
一家子姐妹本是荣辱与共,本该同进同出,只是一边是公主,一边是王妃,便是一等公爵府也不好推了两边的美意。
李斐顺着方佩仪的目光和正走来的朱妙华遥遥的望了一眼,对方佩仪笑道:“妙华和长兴侯世子的婚事还没有过明路,寿春公主不知情就没有想到王妃对我的体贴之意了。”
几步路,朱妙华和范之玖已经走近,方佩仪絮叨着道:“你们怎么去了这么久,寿春公主也已经到了,你们再不出现,我都要派婆子去寻你们了。”
范之玖无视李斐,不过她脸上的情态没有表现出来,顺势捂住嘴笑看着朱妙华,让她解释,朱妙华如李斐晚到的一样,是被范慎拉去独处了,但是此刻朱妙华没有丝毫涟漪的情绪,睁着眼随口一道:“我和之玖在前面赏花,花团锦簇的,一时看住了……姐姐,你才到的吗?”
一个才字,分明加重了语气,刚才她和范慎独处的时候,信步游走,视线穿越枝叶灌丛,看见了水池中央一红一紫两个身影,虽然没看清楚两人的相貌,李斐就穿着浅紫色的衣裳,而赵彦恒今天是正主,穿红的可能性是很高的。
李斐似是而非:“公主有事拌了一下,确实来晚了些。”
方佩仪环看一圈,本朝宗室分镇诸地,老一辈只有宁王当着宗人令在京,请了宁王的两个儿媳妇,小一辈就是几位王爷了,吴王妃和荆王妃这次都在封地没有上京,再请上和皇室联姻的几家女眷,不到二十个人,方佩仪一看人已经到齐了,和寿春公主并行走在最前头,一行美妇少女穿堂过巷,到了一处十分宽敞的厅堂,吴王新纳的王侧妃和荆王新纳的潘侧妃已经在这边等候,两拨人也不拘礼了,相互让了一回俱坐下来,潘侧妃与手边的丫鬟道:“快去回爷的话,说我们这边妥当了。”
寿春公主第一个拿筷子夹了一块鹅肝道:“三哥这么忙做什么,我们就是慢吞吞的来,耽误了一时半刻又能怎样呢。”
潘侧妃赔笑着道:“爷现在的心思已经飞到了马球场上,恨不得现在一晃就未时而至了。”
这种饮宴何时入,合适吃,何时乐,合适退都有时辰定好的,早定下的,未时正马球开打。
王侧妃开口轻声细气的道:“三爷怎就这样急切起来了,一场马球,三爷又不是没看过。”
潘侧妃捂了一半的嘴笑得有些得意,刚才她们各自服侍了自家的王爷过来,有什么事荆王告诉了她,吴王没有告诉他的侧妃,两厢一比,可以比对出来,她是受宠的,王爷什么话都和她说了。
王侧妃或许是看明白了潘侧妃的脸色,或许是没看明白,反正王侧妃像据了嘴的葫芦,往后再没有说话,慢条斯理的吃着喝着。
景王妃大致是知道缘由的,特意留意了李斐的神色,见李斐神色如常,便对着潘侧妃软软的说道:“外面一波人瞎胡闹,三哥也真是的,也跟着起哄了起来。”
寿春公主面露不满,放下筷子道:“你们两人在打什么哑谜,给我把话说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