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家老爷,娘让你出去,这外面都打起来了,她也没法保你了。”
然而,就在他将注意打到爬墙逃跑之时一道忒死人的声音传了过来,来人他很熟,叫红儿,在这醉香楼除了老鸨唯一一个年过二十五的姑娘,而且她的价钱也是最便宜的,自己点她的次数也最多,毕竟,这手头上的银子有限。
而听到这声传唤的周有声身子一软,险些朝地上跌去。
“红儿,我的好红儿,爷是不是光顾你的生意最多,你就帮帮爷,让爷从这里出去行不?”
其实这醉香楼是有后门的,可是今天不知为何,老鸨将后门给封了,而且还是用泥砖给封的,所以,他才会困在这里出不去,此刻,便是打起了红儿的注意,说着还拿了几个铜板朝她手心塞去,平时她可是最吃这一套,每当他说几句好话哄哄,然后掏几个铜板,她立马躺着任自己随所欲为。
红儿咬着下唇,一脸为难,妈妈可是拿了一锭金元宝给自己的,要的就是让这周老爷出去,这外面已经闹得不可开交了,若是这人还不出去,估计这短时间内这醉香楼都甭想再做生意,要是让姐妹们知道她帮周家老爷离开,肯定会受排挤的。
“周老爷,不是红儿不想帮你,实在是帮不了啊。”
突然,见不远处走来两个高大的男子,红儿便是立马开口,笑话,她若今日真帮了他,今晚估计会被这两男人给弄死,再说了,这两人来了,估计这外面已经招架不住了,本来只是一些妇女这般,妈妈等人也还能招架的住,可是,突然来了哪个员外的夫人,而且这妈妈一见这夫人立马蔫了,第一时间让她来将这周老爷带出去,眼看这任务完不成了,便是放大了嗓音,至少也要让他们知道自己已经努力了。
周有声也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按理说这醉香楼开门做生意,而且还是做的那档子生意应该会极力保护这客人的*,不得已也不会让人来轰他出去。
而且这周有声是贪生怕死的,更加的怕疼,见了此情形,也不等人动手,很是自觉地朝这外面走,这脸已入死灰了。
“你们看,果真,你这挨千刀的,扔下我们老弱幼女在家里受苦挨罪,你倒好,整天在这地方花天酒地,我命咋就这么的苦哦,这村里人见了家里这样,都没人敢上门说亲,我的孩子哟,这辈子就毁在你这个挨千刀的手里
。”
而他这一走出醉香楼的门,由氏便扑了过来,对着他又是打又是骂,似乎要将这几个月的情绪一并发了。
而他穿的可是今年最流行的款式,就是这布料都能够他们一家吃上半年,吴氏眼红他这身打扮,肉痛的不得了,这要是拿来买其他东西,得买多少啊,顿时捶胸顿足,哭的愈加的凶了。
一些旁人见这人出来了,又是同情又是鄙视又是嘲笑,随后便渐渐散去......
“哎...娘,你轻点,轻点,轻点,媳妇,你也轻点,哎呦,轻点......”
回大苗山的路上,吴氏两婆媳对着周有声一番搜身,可最终却只搜出几十个铜板,对他是恨得牙痒痒,便是一人扭着一只耳朵,直接朝家里的方向走去,这一路又是数落又是骂,又是拳打脚踢的,到了这大苗村这天已经黑了,而这周有声可谓已经面目全非,这伤虽不至于多重,就是这脸,青一块,紫一块,中一块,凹一块,凸一块,整个就是看不出五官容貌的。
而本来哼哼唧唧还下手,可最后连还手的力气都没有了。
周贵莲用一碗米熬了一锅稀饭,稀饭里加了些空心菜叶子进去,这样看上去才不那么稀,最后又炒了个空心菜,煮了个空心菜汤,等着她们回来吃饭,这刚听到动静,便和周小莲跑出去,这一看,周小莲直接给吓得哇哇大哭,就是这周贵莲也红了眼眶。
但她并非因为看到自己爹被打的面目全非而红了眼眶,而是她爹有那么多钱置这么好的衣服,却让她们每天喝稀饭吃菜叶子。
本来的惊喜与期望被愤怒与不甘所替代,便是朝着他们蔫蔫的道:
“回来了,吃饭了。”
说完,便是径自进了屋,并开始挖着稀饭开始用晚餐。
这吴氏婆媳中午本就没有吃饭,这一个下午为了这周有声一直折腾,早已饿的前胸贴后背,便也不顾这一旁的周有声,而是上桌吃饭,可是在看到这飘着黄色叶子的稀饭和两盘看不到一滴油水的空心菜,顿时愣了。
“贵莲,不是让你做饭么?这是做的啥,怎么吃?”
吴氏索性将筷子一扔,对着一旁吃的淡定的周贵莲责备道。
“奶,这已经是家里最后一碗米了,这菜也是我厚着脸皮去彩莲那里要过来的,你们若是能弄到更好的东西就去弄吧。”
周贵莲中午吃的很饱,这下午又睡了一觉,根本没怎么消化,这随意喝了一碗粥就觉得饱了,见自家奶嫌这嫌那的,便是将碗一扔,冷冷驳道,而后便是瞅了眼站在桌子旁看着这稀饭小菜发呆的周有声,便是用力推了下他,然后便直接跑去了自己的屋子里。
周小莲速度的喝了两碗粥,不嫌弃也不发表任何看法,期间就像是个木偶,放下碗便也回了屋。
“周有声,你休了我吧,这日子我过不下去了。”
由氏也喝了两碗稀粥,终于忍不住了,对着周有声便是一阵吹胡子瞪眼睛,口吻更是带着无需质疑的命令。
周有声和吴氏都愣住了,吴氏以为她就和自己说说,毕竟这家里男子不中用,这女的跟着只有受罪,周有声虽然不务正业,吃喝嫖赌样样在行,可是他却十分的爱面子,这虽然是他休了这由氏,可是整个村子里的人就不会这么想,毕竟自己是个什么样的人大家都知道,再说了,这贵莲和小莲要是知道他将这由氏给休了,这今后嫁人了,绝对不会跟自己有来往了
。
他现在还年轻,没玩够本,可是落叶终究要归根,这老了他还是得回来,这家里没有个婆娘,难道要他自己洗衣做饭?
“说啥呢,这都老夫老妻了,丢不丢面子。”
可是,作为一个大男人主义,他拉不下那个脸来说几句哄人的好话,便是没好气的囔了几句,这粥也不喝,直接回屋里歇息去了。
而这一晚,由氏却没进屋,周有声辗转难眠,可却不曾想过要怎么样将今后的日子过下去......
转眼,又是几天过去,这二蛋的老房子被拆了,而他住进了砖厂的一间茅屋里。
夏家人本来是要他住进夏家的,可是这说起来不好,毕竟他是这夏家未来的女婿,这夏桔花还未进门,他就已经住进他们家里,会被人说闲话的,几番商量,他更是如磐石那般不动的坚持住进了砖厂。
当然,他的房子也是这火砖来砌,按照夏木槿的设计,四方两厅两卫,两层楼,他虽然看不懂这样的图纸,可是从沈慕寒眼中的赞赏便知,他这房子估计又是独一无二的。
都是他自己认识的一些熟人,这夏家忙,他没好意思叫,可是最后这爷,未来岳父,以及侄子夏铁树在开始建房第一天便过来帮忙,就是夏木槿夫妻也来过两次,但是因为这超市有事,都是匆匆忙忙。
村里人对他将这房子翻新均是羡慕又妒忌,而且这地方也加大了很多,比起之前的两间屋子可是大了整整三倍,好在这地本就是自家的,爹娘在那会儿也是茅屋占着,可是年久失修,这茅屋却成了腐烂的一堆稻草,他便是将自己所有积蓄给建了两间土砖屋,没想到,才短短几年,他又要建房子了......
“娘,你说这夏森林一家咋就这么黑心呢,少说我也是他兄长,咋这么对我们呢?”
这都已经第五天了,周有声一家吃着用唯一十几个铜板买来的米混着菜叶子煮稀饭吃,而每天周有声做的最多的事便是坐在这院子外看着二蛋将老房子给拆了,新房子开建,而村里年轻小伙儿嘻嘻哈哈的都去帮忙,这夏家隔着二蛋一家才这么点距离,却是用马车拉着东西去那边,这一马车又一马车的拉,甭提他有多眼红了。
同时,也为自家打抱不平。
这宁愿帮着外人都不帮自家人,这还有没有天理了。
况且,这夏森林父子每天在这里路过,全当他透明了,不曾喊过一句也就罢了,就是一声招呼也没有,这就让他含着这口气没法咽下去了。
“可不是,一家子黑了心肝的,这老天爷有眼,迟早会遭雷劈的。”
一说起现在的夏家,这吴氏就气不打一处来,恨不得现在就吃他们的肉喝他们的血。
“娘,明的不行那就暗的来吧,我们趁他们晚上歇息了去库房搬点东西出来,不卖,至少也能填填肚子,再说,这离收割还有好几日呢,瞧着我家的田里,比起别家还要晚一些,估计要十日以上,而且这谷子好像结的很不好,大多都是半粒,还有好多空的。”
他家田地不少,但是种的却只有那么一块,还不到一亩,交去税,只够一家几口人吃四个月,而且这都入秋了,柴禾也没开始准备,到时非冻死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