脱了那身衣裳周子文理了理里面有些皱了的华服,正了正束发的玉冠,人模狗样朝周金贵家里去了。
周金贵家里正鸡飞狗跳,因为他们家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里怕摔了的大少爷,身上带着几大条口子回到了家里。
周金贵上半身的衣裳已经被大夫剪了,身上有着三道口子,最短的都有一尺来长,看着触目惊心。之前周金贵因为酒精和害怕的缘故,并没有感觉身上的伤口多疼,现在清醒了过来,疼得嗷嗷只叫。
大夫给他上药,碰到伤口之后周金贵叫得更加欢实,吵得一众下人直皱眉。
周子维一脸愁容站在床边,周夫人则一个劲儿的抹泪,“贵儿啊!你忍忍,忍忍上过药就不疼了,大夫你就不能轻点?没听见贵儿疼得厉害吗?”
大夫苦着老脸,硬着头皮快速给周金贵上药,他是有苦说不出,明明他碰都没碰到周金贵就叫唤得厉害,怎么能怪他下手重?可是他不能说,只能猛点头应是。
好不容易给周金贵包扎好,大夫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珠,终于完了,给周金贵上药可真是煎熬。
周夫人看大夫直起腰,便问道:“大夫,是用的最好的药吗?贵儿会不会留疤?多久能好,会不会有生命危险?能不能想办法减轻一下贵儿的痛苦?”
……听周金贵那中气十足的叫声也知道他不会有生命危险,可是大夫只得一一解答:“夫人放心,确实用的最好的金疮药,疤痕会有一些,但是不明显,不仔细看看不清的,至于多久能好我就说不准了,得看令郎的恢复能力,令郎年少力壮,想来不用太久,金疮药里就有止疼的成分,用多了会有损脑子,不宜加重药量,还请夫人谅解。”
周夫人还想问些什么,周子维在一旁道:“行了,这些事情大夫自有分寸,你不用操心,让大夫去抓药吧。”
大夫如释重负退了出去,周夫人脸色沉了下来,“维郎,你说是谁会想要咱们贵儿的命?按金大锭的说法,那一家子穷酸确实很有可能,上次就用菜刀割了贵儿的脖子,吓死人了。”
周子维眉头皱的更紧,“这事说不好,照我看来,那一家子没有这个胆子。”
周夫人看了哼哼唧唧的周金贵一眼,眼里迅速又蓄满泪水,“我不管,维郎你要给咱们贵儿报仇,宁杀错不放过,让堂弟把他们流放了。”
周子维张了张口,就听门外下人道:“老爷,三老爷来了,正在门外,说是来看少爷的。”
周子维还未开口让进,周子文便推开门匆匆忙忙走了进来,“大哥,贵儿怎么样了?我在外面遇到金大锭了,听说有人要杀了贵儿!”说着挤到床边,看着床上的周金贵,一脸的心疼,“贵儿,这怎么得了?若是让我知道是谁,定将他千刀万剐给贵儿报仇,绝不姑息。”
此时周金贵倒不哼唧了,抬眼看着周子文道:“三叔别激动,我这不还没死吗?”
这话让周子文更加激动,声音猛的拔高,“怎么能不激动!我们周家绝对不容忍这种隐患存在,这次你运气好逃脱了,那下次他还不死心呢?死了可就来不及了。”
说着转向周子维,道:“大哥,我们必须彻查此事,我们的家丁也不是白死的,要把那些人揪出来,让他们偿命!”
周子维顿了顿,“彻查不知道该如何下手,死了两个家丁也用不着兴师动众,若是查出来还好,查不出来岂不是白白让人看了笑话?”
“大哥此言差矣,怎么会无从下手?我们可以先从贵儿跟有矛盾的人查起,让堂弟逐一排查,就不信他们能飞天遁地!咱们家丁也是人命,杀人偿命乃是天经地义的事情,若我们周家就此忍气吞声,才会让人看了笑话。”周子文义愤填膺,就好像被杀的那两个家丁是他亲生儿子一般。
周夫人也跟着道:“就是,三弟说得多在理,维郎你什么时候变得这般畏首畏尾?别人都欺负在头上来了!”
床上的周金贵看着周子文他们说话,垂眼顿了顿复又抬眼道:“三叔,麻烦你帮我把床尾的那个玉坠子递过来一下。”
周子文正忙着煽动周子维夫妇,不疑有他便伸手扯下来递给了周金贵,周金贵接过玉坠子摸了摸,“谢谢三叔。”目光幽深的盯着周子文递玉坠的那只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