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了别哭你怎么还哭?”
应雨脑袋上挨了一巴掌,像是被打蒙了一样,这才抽搭两下,不敢哭了。
以前唐时打她的时候,师门之中的师兄师姐还觉得唐时太暴力,可是自从得知她是一座山之后,就再也没有人同情她了——山,山也是有山权的好伐?!凭什么要打我?!
好吧,她其实不怎么痛。
唐时那太极丹青印里面还有她的精魄,她惹不起唐时,只能委委屈屈地擦眼泪,不哭了。
唐时于是心里一摊手,看吧 ,满门都是逗比。
三位长老含笑在上面看着,之后宋祁欣等人也上来跟唐时说话,叙了叙旧。
这个时候,洗墨阁内门已经没有之前那么多人了。
大师兄杜霜天被道阁圈走,内门原本有七人,现在只有了六个,而唐时不久之后也要离开。
应雨是曾经收到过邀请的,不过她拒绝了。
门内最复杂的应该是白钰,可白钰看上去没事儿人一样,他甚至还有些幸灾乐祸,唐时一看便知道他是真高兴——那句话是怎么说来着?
近水楼台先得月,向阳花木易为春。
现在白钰觉得机会正好,跟唐时聊天的时候也时不时地回头看一眼宋祁欣。
应雨之前说过宋祁欣是烂桃花,现在唐时有点回过味儿来了。
叶瞬一如既往地腹黑,欧阳俊还是那样腼腆,几个人开着玩笑,和乐融融,后面又一起去喝酒了。等到天色晚了,这才真正地安静了下来。
洗墨阁上上下下都被唐时回来了的这个消息震惊了,毕竟唐时还活着的消息算是机密。
洗墨阁这边的几位长老和内门弟子知道,之前还跟唐时通过消息,可是之后却有一段时间断了联系。
除四方台会之外,西海蓬莱仙岛那边出现的事情最近也很是热门。
青鸟仙宫出现,声势何其浩大?不引人瞩目是根本不可能的。
虽然参与的都是高等级的散修,是小荒四山大多数人无法触及的等级,可唐时毕竟参与其中。
那段时间洗墨阁这边联系不到唐时,便是因为唐时进入了仙宫之中。
晏回声从大荒那边知道消息,听说唐时进入了仙宫之中的时候,就说了一句话:这枢隐星,当真是哪里有热闹,哪里就有唐时。
不过换过来说,似乎也不错——哪里有唐时,哪里就有热闹。
这样的家伙,天生就是凑热闹外加拉仇恨的。
跟众位师兄弟叙过旧,唐时就知道应该要去找几位长老说话了。
一则他自己有事情需要询问一下,有关于太极丹青印的问题还很严重,二则师门这边兴许也有很多事情要问他,毕竟需要探听一下相关的消息。唐时什么时候去藏阁,离开洗墨阁去大荒,去了之后又要做什么,都需要好好地商量。
“掌门。”
祠堂里,光线有些昏暗,唐时抬起头,看到苏杭道背对着他盘坐在那蒲团上。
前面就是历代洗墨阁阁主的排位,从下面堆到上面,有的能看清名字,有的看不清名字。
唐时的目光,越过了苏杭道的头顶,看向了那隐藏在阴暗之中的一块名牌,没说话了。
苏杭道道:“你也坐下吧。”
他的声音似乎有些沉,像是在考虑一些很需要深思的问题。
唐时依言坐在了他身边的那一个蒲团上,听他问道:“你从独尊台消失之后,必定遇到了不少的事情,如今看你修为精进,已经达到我洗墨阁之最,我心里为你高兴,只是登高越觉寒冷,你结仇怕是不少吧。”
这话说到了点子上,唐时笑了一声,道:“弟子结仇一向多。”
他话说出来,苏杭道就笑了。
“那倒也是。此番回洗墨阁,怕是你待不了多久了,藏阁那边的机会,可遇不可求,你可有了打算了?”
于是唐时将自己的一些计划说了出来:“汤先生与我说,半年之内到大荒,不过赶路兴许也需要时间,我想要在待在洗墨阁的这段时间之内,将我的修为稳定下来,还要做一些事情,加重自己的筹码。”
唐时说的,加重自己筹码——便是制作灵术,卖灵术。
藏阁那边最看重他的便是这一点,而唐时本身的确有不凡的创造力,又因为他好战,往往能够得到不一样的灵感,虫二宝鉴在他的手里,也能得到很大的开发。改造灵术,加以自己的创造,既让别人认不出自己的灵术来,一方面又能赚钱,天下再没比这个更好的事情了。
有时候唐时自己都惊讶于他改造灵术的那种天赋,他甚至有一种感觉——即便是给他一首空白的诗,他也能借助诗句激发灵感,从而研制出合适的灵术,赋予这一首诗。
在这样的感觉之中,唐时就开始明白虫二宝鉴的制作方法了。
他开始怀疑,这一本《虫二宝鉴》就是这样慢慢的被赋予了灵术和意义。
藏阁越是看重他这一点,唐时就越要在这一点上表现出超越常人的天赋,等到了大荒之中,便越是受重视,毕竟唐时现在是一个犯案人员。
他可是记得很清楚的,敢有对四方台不敬者,杀无赦——
鬼知道进入大荒之后会发生什么情况。
这一点,不仅是唐时担心的,苏杭道也问了。到底他进入大荒,会是个什么情况。
唐时分析道:“在蓬莱的时候,逆阁章血尘和藏阁的汤先生,似乎都对我没什么恶意,旁的散修不曾找过我的麻烦。听汤涯的意思,掩耳盗铃固然是掩耳盗铃,可只要我不说自己是唐时,也就没人敢说我是别人。汤先生他们拉我入藏阁,只会对外说我是时度。”
在修真界,凭脸认人是绝对不可取的,而除非是特别的人,否则也不会通过一个人的灵识辨认出人来。
这便构成了唐时钻空子的基础,
唐时当初答应汤涯的时候,其实并没有想到自己会干出那么丧心病狂的事情来,以至于无法正常地进入大荒,只能通过走后门的方式。只不过能走后门也是本事,唐时现在已经有些期待起来了,若是在大荒之中遇到那些个熟人,唐时不用唐时的名义出现,只用时度的名字——啧,那些个家伙会不会觉得自己是去调戏他们的?
现在唐时是想起来就觉得酸爽,大荒期待了太久了,从他踏上这一条路开始,从东山到南山,从来不曾忘记。
“道阁之中有几位前辈,也是我洗墨阁出去的,你尽管不能用真名进去,不过他们都知道是你。你大师兄杜霜天在道阁,若有能相互照看几分的也照看几分。”
苏杭道这样慢慢地说着。
唐时听着点头,看着话题差不多了,终于问了一句:“弟子有一些事情不大明白,此番出海遇到的事情太过奇谲诡异,让弟子想不透。”
苏杭道只问他到底是什么事情,唐时将自己在仙宫之中遇到的事情说了出来,重要的是在仙宫外面那一战,太极丹青印忽然之间出现的变故。
那到底算是什么?
是每一次突破之前都会这样,还是只算是特殊的情况?
而且唐时最大的一个困扰是——
“弟子一直觉得不大对劲,不管是杜霜天师兄还是旁的师兄师姐,他们在突破金丹期和元婴期的时候,天上几乎都会出现五彩的霞光和云彩,可轮到我的时候总是没有。”
这个问题,一开始唐时并没有注意。
毕竟唐时突破金丹期的时候是在小自在天那么凶险的情况下,可突破元婴期的时候,唐时是在风平浪静的海上,天地也没有出现任何的异象,这让唐时很是纳闷。
旁人都有的,他没有。
这一种情况本身就不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