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军得了将令,浩浩荡荡,迅速前行,竟然比先前快了一倍都不止。
安妍佾叮嘱阿一循着山路回自己的村子,若是有人问起,只说在山中迷路,不用多语,一切待大局定势再论,阿一最听她的话,向数人告别,又将毛毛还给孙世宁,从容而去。
孙世宁听了沈念一前头的话,再看毛毛,觉得它居然有些顾盼生姿的威风,正想着不知它还有些什么能耐,沈念一已经纵马到她身边,低喝一声上马,搭住她的手臂,借着巧劲将她放置在身前。
“看来我以后也要练习骑术,才能行事方便。”孙世宁陪着沈念一兜兜转转一圈,好似做了个极大的梦境,回头却才发现俩手空空,几乎一无所得,然而放眼望去,前头的兵马宛若长龙,可不就是此番进山的真正目的。
“你说的那些想法都是极好的。”沈念一大概看出她有些心神不宁的样子,“不过这些都是揣测,或许,什么都没有发生。”
“我也希望太平无事才好。”孙世宁平日骑马习惯都半偎在他怀中,这会儿人多眼杂的,她坐的很是端正,腰挺直,头昂起。
“无论是哪个国家的百姓,都不会希望连年征战的。”有件事情,沈念一没有告知,他曾经看过一笔账,天朝这般辽阔的国土,这样多的良田勤民,每年却有三成的收成在尽数上缴国库后,全部用在边关防御上头,而且就算宁将军用兵再神速,每年死于沙场的士兵将领也是过千的数字。
每个战死的士兵,都有家人,都有兄弟姐妹死去的必然为这些人带来更大的痛苦。
而这一场战争却不能停下来,任凭是谁也没有能力彻底的了断,正如宁夏生所言,除非是将舜天国的军队剿灭十之八九,那么十年内,想要再战,就必须养精蓄锐,或者可以换回十年的太平日子,可又有多少尸骨堆砌在这两照山的周围,血染红茫茫的雪野。
路行至一半,已经有急行军回来禀告,那边尚在死守之中,无论敌方如何挑衅,只是闭紧了边关城门,对方起初以为宁夏生生死不明,预备用困斗之术,如今听闻大军已经返回,一下子有些乱了阵脚,尚未攻击已经显出溃败的势头。
孙世宁听了有些不明白:“明明是站在上风的,为何只听到宁将军名头已经大乱?”
“我们这样返回,必然是要经过两军交战之地,那些原本在攻城的,就等于是被前后夹击,只要大军开到,边关的城门再一开,还不就是两头围堵,他们哪里还有逃生之路。”沈念一将局势分析给她听。
“我已经下令,他们要退便退,城内的余下将士一律不许追击。”宁夏生纵马与他们并驾齐驱中,“穷寇莫追,已经快要逼到死路了,没必要再被他们求胜心切,死咬住不放。”
他的神情反而更加镇定,孙世宁暗暗想,也只有他这样的领军人物,才会在雪崩的劣势下,依旧运筹帷幄,又想到才打开山中石壁密门时,那些士兵不急不躁,果真是一副大将之风。
宁夏生只有眼底微有炙炎,低语道:“等这一仗大捷,我还有些要紧的话,要同你们说。”
没等他们回话,他一拉缰绳,驱动坐骑又飞速赶了上前。
一重一重的消息传过来,先是在边关城门,如狼似虎的舜天大军,已经在半个时辰中退得一干二净,居然是趁着他们赶到能够前后夹击的这个时间差。
“敌军中,可见也是有高人的。”沈柏森淡淡说道。
“后面必然还有其他的消息。”沈念一确凿地说道,既然敌方大军退走,宁夏生带着数万人马,顺利的与死守的众人汇合。
阿松亲自将城门打开,出来迎接,见着队伍最前端的宁将军时,泪凝于睫,单膝落地,拱手回禀道:“鲁松不曾辜负大将军,辜负沈正卿所托,没有退让半分。”
“很好,很好。”宁夏生亲自下马,将他搀扶起来,“你们做得极好,其中的过程沈正卿已经都同我说明,待我回到大营,立时上呈军情,送往天都城中,也好让皇上安心。”
宁夏生忙于回到军营中,谋划大局,而沈念一请随后,带着孙世宁以及父母双亲,暂住在军营边的帐中,沈柏森虽然人人见其都尊称一声沈相,实则早就从相位退下来,此番出行,还是因为当年与先帝的约定,所以不方便参与到军机要务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