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世宁始终有些心神不宁,沈念一索性推开门将青嫂唤进来:“夫人的陪嫁丫环哪里去了?”
青嫂一按额头:“大人不提,我差些忘记说了,大人与夫人前脚走,后脚夫人娘家就来了个丫环,说是家中有要紧的事情,请冬青回去,我还特意多问了一句,是什么要紧的事情,那丫环说,是二夫人交代,如果夫人在的话,夫人去最好,夫人不在,冬青去也是一样的。”
孙世宁听到果然是被唤回孙家,反而松口气道:“红桃也跟着去了?”
“是,红桃说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她跟着一起去,还能在夫人家蹭顿饭。”青嫂禁不住笑起来道,“夫人请放心,红桃是一等一的好手,冬青回去不会吃亏,我看那丫环的样子也不像是要哄她走,倒像是真有要紧的。”
孙世宁走神了片刻,才点点头道:“红桃跟着去的话,我也不用担心,没有她应付不过来的,我家里头的情况,她也熟门熟路,更加容易些。”
冬青毕竟算是孙家的丫环,陪嫁过来,到了孙家还是要听薛氏的,有些话就不能说,有些事情也不能做,红桃就不同,红桃是沈念一的人,比手底下的那些还要亲近些,红桃在孙家住了不短的时间,哪张脸孔都熟悉。
薛氏是知道有这么一个人,更加懂得不要去轻易得罪。
只是,孙世宁想不明白,这会儿急急忙忙招人回去又是为何,还说如果她在话的,唤她回去也是一样的,出嫁两天,孙家能出多大的事情,非要着急过来找人,还不将话给说明白了。
“你要是担心,我陪你回一次孙家。”沈念一边说边已经套上外衫。
孙世宁赶紧按住了他:“无妨的,红桃已经去了,我们再去,若是没有大事,反而显得大惊小怪的。”
既然说冬青去也是一样的,那么必然不是工坊的事情,孙世宁定定神,与其这样胡乱猜测,不如安心等着她们回来告诉详情。
沈念一留在屋中,他若是走出去,容易被人看出眼睛的不妥,寻个借口不出屋子,最是安全,青嫂见他们俩伤的伤,累的累,将饭菜都直接送到屋中,又问了说是能休养几天,连声念了几句阿弥陀佛,又殷切的询问夫人喜欢吃些什么,挑好的做上来,吃了补补身。
孙世宁吃的向来清淡,却喜欢吃些精细的点心,沈念一在旁边替她答了,让上街去买燕窝饼,还有记得捎带明月楼的花雕鸡,青嫂应着就赶紧去准备。
“燕窝饼要排几个时辰的队,还不知道买不买得到。”孙世宁小声说道。
“旁人能买到的,我们也能买到。”
“旁人又是谁?”孙世宁掩着嘴笑问道。
“旁人就是旁人。”沈念一见她不再执拗于家中的内贼一事,稍许放心,他不想瞒着她,又生怕她多心,要是身边的人都靠不住,那么还有谁可以值得信赖。
而他早已经习惯这种状况,要知道这处宅子,在他刚进大理寺的时候,也是热热闹闹过一番的,里外穿梭行走的丫环,下人,至少也有二三十个,大部分他都不认得,找来青嫂一问,必然是哪位大人,哪位娘娘特意叮嘱了送过来的。
做事倒是个个麻利,青嫂是乐得清闲,但是他出门回家的一举一动,都被这几十双眼睛齐刷刷的盯着看,稍许的风吹草动都能传得人人皆知。
起初,他秉着自己行得正坐得端,无所谓这些所谓的眼线,时间稍许一长,青嫂先来求饶:“大人,那些人哪里来的能不能都请回哪里去!”
他身上是没什么好查的,这些人也不能闲着,相互先明察暗访起来,小打小闹天天不断,隔墙叫骂时时都有,到后来,好好的一座宅院,几乎要鸡飞狗跳起来。
沈念一甚是干脆,寻得一天,带了丘成几个手下回家,除了青嫂和两个侍弄院中花草树木的花匠,其余人等尽数轰了出去,那些人不敢走,在门口哭哭啼啼的磨叽,他可以客气,带回来的那些人却不用讲情面,将被褥枕头一并打包从围墙处扔了出去。
才算是彻彻底底的清净了,他也不让青嫂再请人回来,天晓得请回来的人里头夹杂着谁的眼线,这样防来防去的,依旧没有能够真正防住家贼。
明月楼的花雕鸡,还没有来得及买回来,红桃先一步与冬青回来了,冬青进门开口便道:“夫人,家里头出事情,你住的那个院子遭了贼,据说连太后赏赐下来的那些都被尽数翻动过了,也不知道贼子在惦记什么,值钱的倒是一件没少,二夫人吓得不轻,生怕日后太后得知要怪罪,喊我回去清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