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老爷一生办案无数,最讲究证据。这个时候,他更是不会偏私。所以他只淡淡点头,并没有提出异议。大夫人顿时眼眸一亮,更加猖獗。
“更何况你一开始就让红萼到门口等着老爷下朝,难道不是别有用心?”大夫人到底不笨,很快就想到其中关窍,步步紧逼。
这样一来,连老太君眉宇间都含了几分沉暗,看着秋明月的眼神也多了些幽暗。沈氏心急的想要为秋明月辩驳,却见大老爷皱眉,盯着秋明月,似在等她解释。她几次张口语言,最终无声的望向秋明月,默默担忧。
秋明月并不慌张,反而淡淡笑着。
“母亲说得有理。”
大夫人立刻得意了起来。
“不过—”秋明月忽而话音一转,让大夫人再次皱眉。
“你还有何辩驳?”
秋明月微微一笑,“我还有证据,证明花容月貌身上的抓痕,并非出自红萼之手。”
大夫人不屑嗤笑道:“证据?”
秋明月不慌不恼,淡淡道:“既是抓伤,那人指甲内必定有血肉…”
“同一个道理,红萼在伤人后立即洗了手。及时的毁尸灭迹,这所谓的证据,自然当然无存。”在秋明月话还未说完的时候,秋明玉便鸡婆的打断她。语气锋利,带着几分迫不及待。好像迫切的想要证明什么一样。而她的迫切,更是让人起疑。
大老爷再次皱紧眉头,有些深沉的看了她一眼。
“明月,你继续说。”
秋明月丝毫不紧张,而且还认同的点了点头。
“三姐说得也有理。”
秋明玉立即又得意起来,只有秋明容,开始颤颤发抖,唇色全无,眼露惊恐。她不是愚笨的秋明玉,她知道秋明月此举定然不简单。秋明月既然说了出来,就一定会拿出证据。方才发生矛盾的时候也就只有那么寥寥几个人看见,花容月貌红萼都不算证人,只有她一个。而这个时候,她说的话已经不足以取信。大夫人背后有太师府,还有大皇子府以及中山伯府和薛国侯府。所以,秋明月不会在这个时候去得罪大夫人,那无疑于以卵击石。那么,她最有可能报复的对象,就是自己。她…会拆穿自己?
这是她能想到的最坏的结果。
然而,令她没有想到的是。秋明月给她的打击,远远不止于此。
她抬眸淡淡看了眼秋明容,那一眼,让秋明容突然全身冰凉。
“母亲应该知道胭脂醉吧。”
“自然。”大夫人挑眉,胭脂醉是一种护甲油,产自京都最大脂肪店水镜坊的顶级护甲油。水镜坊是三个月前京城突然崛起的,几乎刚一出现在京城,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站稳了脚跟,而且迅速让京都各大胭脂店在其辉煌光芒下黯然失色。水镜坊所产的无论是胭脂水粉还是化妆品以及护甲油等女性用品,都是极品中的极品,得到了广大贵族小姐夫人的喜爱和追捧。甚至于,连皇宫里的娘娘们都慕名让丫鬟光临。然而,水镜坊的消费极高,如果不是四品官员以上的贵族家庭,抑或者是巨贾富商,根本无人敢消费。而且,水镜坊每天只上午开门,每天销售的商品数量有限。好多人一大早起来排队,都不一定能买得到。所以,那些豪门太太,就以官阶压人了。到后来,几乎是皇室侯爵才能用得到水镜坊的东西。
而胭脂醉,更是上流社会追寻的一种时尚潮流,一个月才产三瓶,几乎有价无市。其珍贵程度,可想而知。
便是大夫人所拥有的一瓶,也是从自家姐姐薛国侯夫人那里得到的。所以大夫人说到这胭脂醉,脸上不无得意。
“你问这个干嘛?”大夫人挑眉,眼露不屑和嘲讽,自动的认为秋明月是羡慕想得到胭脂醉。
秋明月自然猜出了她的想法,只淡淡一笑。
“母亲既然知道这胭脂醉,便知道它的昂贵和珍贵。”她瞥了眼花容手上的抓痕,眼睛里流露出的光芒奇异而诡谲。
“那母亲可有发现,花容手上的伤口,有胭脂醉的味道?”她最后一句话,压抑得低低的,却清晰的传入所有人耳中。
大夫人猛然一惊,回头看秋明玉,却见她一脸诧异,似乎根本没想到事情会朝着这个方向发展。而秋明容,则是猛然抬头,不可思议的看着秋明月,眼中带着疑惑和不解。
二夫人看看大夫人,又看看秋明玉,嘴角带着一抹笑意,不凉不热的开口。
“胭脂醉?我记得上次大嫂娘家的姐姐薛国侯夫人才送给大嫂一瓶吧?秋府虽然百年名门,可是娘崇尚节俭,除了大嫂,其他人断然不会用得上这昂贵之物的。”
二夫人这话一语双关,第一,大夫人浪费喜爱奢靡,违背老太君勤俭节约的初衷。第二,自古出嫁从夫,大夫人却时时与娘家已经出嫁的姐姐走得亲密。本来这也是人之常情,关键是,她收了薛国侯夫人的胭脂醉,也就等于在向娘家告状,秋家苛待她,她连一瓶护甲油都买不起,只能回娘家要。当然,这两重意思,便是特意说给大老爷和老太君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