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文锡她娘,这可是将军府的千金大小姐,咱承受不起,别喊了,咱给她行礼还差不多。”那丁七婶摆了摆手,冲着刘氏说道,眼神还一闪一闪。
林清苒看的清楚,那分明就是火上添油么,以后谁再跟她说村子里出来的全都是淳朴善良的,她就跟谁急,也有极品啊,前有大伯母,后有这丁七婶,都喜欢揣使人呢。
刘氏最听不得的就是这些话了,脸立马就黑了下来,一拍椅子扶手呵斥道,“什么将军府千金大小姐,进了我们林家的门,就是咱们林家的媳妇,守的是我们林家的规矩,就得喊人!”
陆氏还什么话都没讲呢,那丁七婶立马就接上了刘氏的话,“说什么胡话,咱们就是贱命一条的人,昨个林女婿都不认我们,要不是你出来接的,咱们也不知道住哪,头一回来落都城,这人生地不熟的。”
说着,竟然是要哭啊。
林清苒终于知道自己娘亲为什么从来不和祖母争辩什么了,这古代风气极重孝道,祖母过去为爹付出这么多,但凡娘说不对了,这可就是不孝啊,要被御史台打小报告的,再说了,和一个没文化的妇人讲道理,最后气死的绝对是自己。
陆氏看着那丁七婶抹眼泪伤心的样子,也不多解释什么,直接和刘氏说道,“娘,相公的岳父只有一个,那就是当朝的陆大将军,有人在林家府外乱认亲,说是相公的岳父岳母,让有心人听去了,往御史台一告,相公可是要在朝中大臣面前丢脸的,到时候万一影响了他的前途让圣上不高兴了,咱们全家都要跟着连罪。”
陆氏把那圣上不高兴五个字咬的尤其重,继而慢悠悠的补充道,“说不准,今个上朝,就有人说相公的不是了。”
刘氏除了吃儿子这一套之外,还格外在乎这‘圣上的想法’,这可是一句话就能让她们立刻就人头落地的人,陆氏这么一开口,立马把这三人全给唬住了。
丁七叔和丁七婶是怕啊,御史台他们没听说过,但是圣上他们知道啊,圣上不高兴,那是要砍头的,镇上有户人家,私底下和人一起贩卖了盐,就是圣上不高兴,知道了以后全家拉出去砍了。
丁七婶即刻止住了眼泪,下意识的去摸了摸脖子,这会还有些手抖,拉了拉丁七叔,不哭了,“咱还是回去吧。”
刘氏毕竟是在这洛都城住了好几年了,没像他们这反映,但也关心儿子前途不是,和儿媳妇置气重要还是儿子的前途重要,刘氏自然选了后者。
这下,人也不用喊了,直接取了些银子给丁七叔丁七婶,派人送了他们出去,赶紧回村去。
人一送走,刘氏这看陆氏,依旧是不顺眼,去年年底还是在自己村找来的两个妾,这身段丰腴的一看就是好生养,儿子碰都没碰一下,怎么给自己生孙子。
婆媳之间的矛盾,要么是性格不合,彼此看对方不顺眼,要么是一方或者两方都难伺候,撇开故意找茬,绵延香火这件事,是横在中间至关重要的一点。
从清晖院出来,陆氏又领教了婆婆的一顿教诲,关于纳妾的,关于生子的。
她都照单听了,晚上等林文锡回来,可就又是进不了门的结果。
林文锡再度去了女儿的屋子,这都两个晚上没进屋子了,林清苒表示没辙了,无辜的看着林文锡,“娘说,这一个月都不准我去她那睡,打雷下雨都不行,要是怕黑,就让奶娘陪着睡。”
林文锡看闺女这一脸同情样,笑了,坐下把她抱到自己怀里,摸了摸她的头,“今天祖父和你娘说了什么。”
林清苒复述的可清晰,祖母是怎么威逼娘劝爹去妾室那,又把女子七出,无后为大说了一遍,说娘是妒妇。
林文锡越听越头大,这真是闲着没事情做,尽给他添乱。
“爹,反正娘那进不去,不如您教我认字吧。”林清苒指了指那小桌子,李妈妈替她把小桌子搬过来放好,又拿了纸笔放好。
看她这么好学,林文锡让她坐在自己怀里,提笔在宣纸上先写了她的名字教她认,林清苒学的很认真,学霸爹加上学霸女儿,两个人挑着灯认字,这时间过的非常的快。
林文锡惊讶于女儿的聪慧,看她低着头小手指着那书上的字一个一个念,念不确定了还抬头看自己,林文锡更多的是骄傲,一看对面的沙漏,这都已经过了她睡觉的点了,要抱她去床上睡觉。
林清苒其实早就困了,搂住爹的脖子,就这么几步路,到了床上已经半睡状态,不肯松手了,口中还喃喃着爹,他一拿开她的手,她就急着要哭似的,睡梦中就是不肯放,神情里很怕他走。
林文锡干脆抱着她躺下了。
过了半个多时辰,隔壁的陆氏听王妈妈说老爷还在五小姐屋子里,不放心的过去看,李妈妈给她开了门,昏暗的烛火下,丈夫抱着女儿躺在床上睡着了,女儿小小的身影缩在他的包围中,那光亮映衬着她恬静的脸,睡的格外的安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