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彧进浴室后,叶宝帮他整理西装,却发现了一根短发,但比他的长。许玉若的头发是黄色的,而这根是黑色,也不是她的,那是……其他女人?心里突然就“咯噔”了一声,全身随之一紧。她拿着手机在原地站了半天,直到齐彧洗完澡出来,问她。“怎么站在那不动?”
她是个心里藏不住事的人,当时就,拿那根头发问他。“你怎么解释?”
“什么怎么解释?”
“这根头发,不是许玉若的,也不是你的,西装我也是刚拿到,是哪个女人的!”
齐彧一手擦头发,透过发丝懒洋洋地看了一眼,揶揄。“你什么时候也像那些女人那么敏感了?一根头发能证明什么?我每天上班要接触那么多人,飘在我身上也不稀奇!”
他的话固然有道理,但女人通常第六感很准,叶宝就是感觉,这根头发和其他头发不同。“你下班后到底去哪了?为什么不接电话?就是和这个女人在一起?”
他似乎觉得可笑,挑了挑眉,反问。“你在怀疑我?”
“不想我怀疑,那就说啊,你去哪了?”
只是一根头发罢了,算不上证据,齐彧知道自己能搪塞过去,或者随便找个理由,那太容易。然而,这段时间他对她一直心中有愧,也不想再瞒她,索性坦白。“我和大嫂在一起!”
“大嫂?”叶宝皱眉,“又是你碰巧送她回家?”
“不是!她不孕的事情,小妈知道了,要逼他和我大哥离婚,她找我说这件事!”
“什么?她还真不孕?”叶宝大惊,“你小妈怎么会知道的?”她不想小心眼,可是这件事怎么想都不对。“就算是,她也应该找你大哥,找你干什么?你和她又不熟,怎么不见她去找齐勖?”
“我们昨天刚碰到她,今天小妈就知道她的事,你认为她不会怀疑你?”
“关我什么事?怎么怀疑到我身上?所以她是找你告状?”
“那倒没有,我只是猜测。我早就提醒过你,女人之间的关系很微妙,让你不要和她走得太近,免得日后麻烦!”齐彧把毛巾放到一边,泡了杯茶,姿态很闲散,漫不经心,似乎也不在意。“她隐瞒了大哥这么久,现在哪还有脸面对她。她在京都又没朋友,找个人诉苦很正常!”
听上去有道理,可是,“为什么非得是你?你看上去也不是很好聊的人!”
“也许我给她的印象还不错,她认为我可信。人六神无主时,哪有空想那么多!”齐彧揉揉她的脑袋,见她苦着张脸很纠结的样子,笑笑。“我原本不想告诉你,就是怕你多心。再者那是她的隐私,我也不愿多说,但我不想对你有所隐瞒。我既然选择了坦白,就代表我和她之间什么都没有,相信我!”
纵然心里有点酸酸的,见齐彧态度这么诚恳,叶宝也怀疑不起来。转念一想,又忍不住有些同情许念舒了。“那你大嫂怎么办?她不能生,你小妈还不要了她的命?”
“不知道,那是她和大哥的问题,他们总有办法解决,我们就不用瞎操心了!”
“哦……你说也对,这世上就没有感同身受的事,我们操心也没用!”叶宝撇撇嘴,心里还是有点郁闷,突然抓起他的手狠狠咬了一口。“以后有事情不需瞒着我,不然被我发现蛛丝马迹,我又会乱猜,和你吵架!”
齐彧好笑地看着两排牙齿印,嘴角一扬。“好!”
“也不许和你大嫂单独在一起,我说的是很单独很单独的那一种。只要是女人,就算是你大嫂,我也会吃醋!”
“好!我也不想搀和他们的事情,还有其他的吗?”
叶宝凶巴巴的,“小鸡汤你要全部喝光光,一滴都不许剩!”
“嗯!”齐彧长臂一伸,将她箍入怀中,坏笑着去舔耳朵,火热的舌头在耳蜗里火辣辣地转了一圈,湿热得厉害。“我也要把你吃光光,一滴都不剩!”
……
醉了*,许念舒早上醒来时头痛欲裂,浑身都难受。齐孠给她倒了杯茶,她小口喝着,慢慢缓过神来。被酒精麻痹,暂时忘却的烦恼,又重新向她袭来,将她包裹在漩涡中心,无力而又绝望,她不知道该如何面对齐孠。
只是大醉了一场,整个人都出奇地冷静下来。尽管忐忑,但心里很平静。
“你不去上班吗?”
“今天请假!”
“哦……”许念舒揪紧被子,不知道该说什么。
齐孠端了早餐放到她*头柜边,眉宇如平常那般淡漠。他的第一次主动关心,却让许念舒心情很沉重。
“我们谈谈吧!”
“先吃早餐!”
“我吃不下去!”许念舒叹了口气,“事情你都知道了,对不起,我骗了你!你一定查清楚了所有的事情,除了我不孕,还有……”她咬唇,脸色发白。“我被我继父强.暴的事!你现在是不是觉得我很脏?”
齐孠眼里掠过一道杀机,如果不是那个老酒鬼失足跌进湖里死了,他也会找人要了他的命!
“我没想到你会去调查我,为什么?”
“那天,你做恶梦,我担心你。”
“所以你调查我?呵呵……你关心人的方式还真特别,不过这样也好。藏在心里太久了,很累,我不想再隐瞒!十四岁那年,他趁我妈住院,在那间破房子里强.暴了我,还害我怀孕打.胎。我很恨他,那晚他喝醉酒,掉进湖里,我原本可以救他,但我没有,我眼睁睁看着他死!”
恨意在心中肆虐,像尖锐的齿轮紧紧夹着许玉若的心。她握紧拳头,指甲深深嵌入肉里,整张脸都在抽筋。“大概是见死不救的报应,几年前我查出不孕……”她不确定齐孠有否查出她和齐孠的过去,也许知道吧,但她不想再提起,就当她自欺欺人好了。
“回国之后,我才知道你妈那么着急要生孩子,我心里很慌,但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我真的很想和你在一起……”情急之中她抓住齐孠的手,随即又嫌自己脏不配似的,慌忙松开。“对不起,我骗了你!你恨我,我能理解,我也没脸面对你的家人,我们……离婚吧!”
“如果想离婚,我就不会在知道你不孕的情况下娶你!”
“因为我救了你?”许念舒苦笑,“你没必要为了报恩这么做,你不欠我什么……是我对不起你!”
齐孠很难说清楚心情有多复杂,他当然也在意不孕的事。可是,纵然他不是个磊落的人,但言出必行。他说过要娶她,就一定会兑现他的承诺。更何况她现在这种情况,叫他怎么忍心抛弃她!
他抓住她的手,紧紧,紧紧地握住。力道很大,有着某种强大的,不可撼动的力量。“既然结婚了,什么都别想,一切交给我!”
……
那件事情后,叶宝明显感觉到自己和许念舒之间多了一层隔阂。她知道许念舒心里怀疑她,但没有解释什么。如果她相信她,自然会相信,不相信,她解释倒显得此地无银。有时候看着许念舒,叶宝觉得挺同情,主动和她说话,但许念舒对她的态度生疏了很多,说话只是两三个字。几次下来,叶宝也就不再自讨没趣。
婚礼照常进行,也依旧隆重。因为齐孠的关系,许念舒并没有被赶出去。然而家里的气氛,明显不对劲,刘茜更是将许念舒视为眼中钉。就连叶宝都能感到那根紧绷的线,战争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突然爆发。
这天她刚从厨房出来,突然听到“咣当”一声,像是瓷器摔烂的声音。急匆匆过去一看,刘茜和许念舒在楼梯上,闹了起来。
“妈,我不是故意撞你的,我不知道你拿了花瓶……”
“你不知道?你还说不知道?我看你就是故意的!”刘茜这阵子压了不少火,就像炸弹一样,一点就燃,一下炸开了,飚了起来。“你真不要脸,不能生还死皮赖脸地赖在我们齐家,我要是你,早就自己收拾东西滚蛋了!”
“别以为有阿孠帮你,你就能坐稳这个位子,我告诉你,你不配!女人不能生就等于废物,我们齐家容不下废物,你快给我滚!”
刘茜骂得很难听,许念舒的脸一阵红一阵白,握紧拳头压低脑袋站在原地,眼里忍着羞愤的泪水。
叶宝看不下去了,冲上楼去,挡在许念舒面前。“你怎么能这么说话?不能生又不是她的错,她已经很痛苦了。再怎么说她也是你儿子的老婆,你怎么忍心落井下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