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恪好像没看见她,与那少妇走上前,也与迈卡先生一家亲密拥抱。
萧筱听得他们热闹的只字片语,才知道原来迈卡先生的妻子居然是严恪母亲的表妹,那少妇是严恪的亲姐,严母还在国外游玩未归,轮她代替母亲设宴款待。
严恪表现得人模狗样,看着萧筱好像就见过一面似的,“这一位就是翻译小姐吧,迈克,我推荐你的翻译还行吧?”他直呼迈卡先生的名字。
迈卡先生竖起了大拇指,“艾米丽很好,非常好!”
萧筱勉强勾了勾唇,“迈卡先生,我想大家都能良好沟通,我就不打扰你们的家庭聚会了。”
迈卡先生还没说话,严恪先开口了,“来都来了,这么急着回去干什么?我姐这儿还少你小翻译一顿吃的?走走走,塔莎,伊凡,带你们去见见人。”
严恪他姐看着严恪跟打了鸡血一样,十分热情好客地将不常见面的弟弟妹妹领走了,顺便还怕翻译小姐跑了似的,抓着她的手往前带。
“我弟没吃错药吧?”她低声问自己丈夫。
“难说。”严恪姐夫摸摸下巴。
严恪连拉带拽将萧筱三人往偏厅引,萧筱懊恼地低喝,“请你放开我,我自己会走。”
严恪没理她,强拉着她踢开偏厅的门,并且大嗓门地叫道:“你们看我把谁带来了!”
偏厅的沙发和棋牌桌上都坐着年轻的男男女女,其中最扎眼的就是正中宫廷沙发上横躺假寐的黑衣男人。萧筱根本不必看清他的脸,就知道他是谁。
因为她的心先痛了。
这群人里面有几个萧筱跟着段默言认识的,那些人愣了一愣,“两只老虎!笑笑美女!”
塔莎和伊凡面面相觑,奇怪为什么他们的视线不在他俩身上,反而都在艾米丽身上。
假寐的男人睁开了眼,直直盯着天花板。
“操你们x的,就看见这美女了,我弟我妹没看见吗?”严恪瞟了沙发上的男人一眼,故意骂道。
“抱歉抱歉,弟弟妹妹,弟弟妹妹!”一伙人杵上来,对着远道而来的伊凡和塔莎称兄道妹。
好像是看两人长得太中国,没一个跟他们说英语,就算姐弟用英语说话,这群人还一个一个弟啊妹啊,自发认为他们不会讲就一定会听一样。
两人只能求助于萧筱。
萧筱心乱如麻,恨不得立刻逃出这间屋去,只能咬牙坚持。
沙发上的段默言动也没动,好像天花板上有宝藏似的死死盯着。
严恪见预热得差不多了,使了个眼色让众人滚开,领着人到了沙发面前,踢了踢还装僵尸的男人,“起来,给你瞅瞅我亲戚!”
段默言慢慢地放下长腿,坐直了身子。
萧筱站在塔莎背后,眼睛不受控制地看向那张俊脸,只觉呼吸困难。
严恪俨然一好主人好兄长模样,替他们互相介绍了一番,塔莎毫不扭捏地对段默言竖了大拇指,“你好帅!是我见过的最帅的人!”
段默言偏了偏头,“什么?”
塔莎见段默言一脸困惑,忙看了萧筱一眼。
“他听得懂。”萧筱道。
段默言一摊手,“sorry。”
塔莎不解地看看萧筱,明明他意思他听不懂,为什么偏说他听得懂?
萧筱暗地里深呼吸一口,才看向段默言道:“塔莎说你很帅,是她见过的最帅的人。”
段默言听闻,这才像看见她这么个人似的视线扫了过来,黑眸在她身上来回转了一圈,脸上没有任何波澜,就好像从没见过她这个人一样,“哦,告诉她我觉得她有点丑。”
严恪再踢他一脚。
萧筱忍住窒息的不适,转头对塔莎道:“他说你很漂亮。”
有侍者送来香槟,伊凡女士优先地为妹妹拿了一杯,又为萧筱拿了一杯,笑道:“给,美人。”
萧筱道一声谢,低头喝了一口。
段默言沉默地看着这一幕,居然还勾了勾唇。
“段先生,我拿了热水来,你多喝点水,别喝酒了。”身后一声清脆的女声打破了诡异,大家齐齐望去,只见一个戴眼镜的姑娘捧着杯热水走到了段默言的面前。
“水哪有酒好喝?”段默言见那姑娘过来,一边说一边点了根烟。
“不行!”戴眼镜姑娘竟从他嘴边夺走香烟,跺了跺脚,“你怎么又抽上烟了啊?”
“拿来。”
“不给。”那姑娘说着,还将烟往后藏去。
段默言瞅她一会,举手投降,“行行行,你赢了。”
戴眼镜姑娘这才笑了起来。
段默言看着她,扬唇道:“还是笑起来好看,板着脸跟母夜叉似的。”
萧筱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还站在这里,她不知道自己的心脏居然是那么强大。被人凌迟了还能跳动。
很好,这样很好,死了心最好。
她不停地对着自己说道。
“咦?你这里怎么还有个刺青?”戴眼镜姑娘弯腰按熄烟头时,看见段默言手上的刺青,好奇地问。
段默言将刺青在她面前展了展,“好看吗?”
戴眼镜姑娘咯咯笑道:“好丑。”
“是吗?”段默言挑了挑眉,“我也觉得。”说着,他慢条斯理地点燃一根烟,在众目睽睽之下将烟头对准了那张小小的笑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