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翠翘看见匆匆而来的巧珍手里拿的那个黄纸包时,禁不住脸色大变,再也不敢喊冤。
因为这个正是她昨日从那家香料铺子买回的包裹那特制香料的纸包,不过如今这纸包只剩了少半边,而另外半边则已化成灰烬。
很明显是被人从火里抢下的!
看一眼巧珍手里的半个纸包,再看一眼那翠翘,一边那被九姐儿默许了可以留在屋里了解事情来龙去脉的青杏和莫妈妈不由很是不解。
“巧珍,你知道这是什么吗?”九姐儿忽然问那巧珍。
“不知,”巧珍也摇摇头,“奴婢看见翠翘姐姐将里面的东西趁无人的时候填在香炉里,然后又将这纸包偷偷塞进灶膛,一时好奇,就将剩下的半边拿了出来。”
说话的人满脸无辜,但是翠翘听罢却是惨白了脸。
真没想到这个小丫头竟然不动声色的注意着她的一举一动……
“翠翘,你能告诉我这是什么吗?”九姐儿又看向翠翘。
翠翘一愣,无以为对,涨红着脸垂下头。
“原本打算着,今年年底就将你和翠梅安排了,因为过了年你们两个也十七岁了,不小了,却没想到你这般心急。”九姐儿静静的看了她一阵,忽然又轻声开口。
经过她番对话,青杏、莫妈妈、巧珍,还有那匆匆而来的巧凤和紫鹃等众人自然已经明白那纸包是做什么用的,一时都禁不住面色异样的看向翠翘。
“那请问您要怎么安排我呢?嫁给贩夫走卒,还是嫁给奴仆小厮?”那翠翘也不知因为恼羞,还是确实觉得这番有理,这时,忽然就抬起头,看向九姐儿,生硬的问道。
众人听罢,禁不住都因她这无礼的话一愣,看向她。
九姐儿却还是如常面色,淡淡的反问,“不好吗,正正当当的嫁个人?难道就非要做人妾室或通房?”
翠翘禁不住再次涨红了脸,而一边的莫妈妈和紫鹃则不声不响的垂下头。
莫妈妈的外甥女巧红,曾经伺候过杨国丰,如今在院内书房里伺候,却很有些不安分;而紫鹃,杨五娘子将她送进来的最初不也是做着成为杨国丰通房的打算吗?
九姐儿却已经收回目光,看向手中的茶盏,“送粥米那日,母亲帮大舅母带了信来,要为娘家的次侄求娶翠梅,我已经答应了。”
此言一出,众人禁不住再次一愣,然后目光中均露出艳羡神色,包括从来没有离开九姐儿打算的青杏。
又怎么可能不艳羡?
严家就是再为商,也是汴州城数得上的大富户;那严二郎再是次子,也会继承一大笔家业。
一旦嫁过去,翠梅先是少奶奶,将来更是一屋的主母。
更何况那严二郎又是个出众的,识文断字不算,更是会做生意。
在众人的目光中,九姐儿又不疾不徐的开口,“其实相中翠梅的又岂只这严家……”
众人目光立刻纷纷投到她身上。
不过她却不再多吐露一字,掀了茶盅盖,慢慢喝茶。
她当然没说假话,杨国丰手下梁振的老婆,也看中了翠梅,想为娘家开镖局的弟弟提亲,还婉转的托付了杨国丰。
杨国丰将这事说与她时,她禁不住笑了。
她身边一个小丫头的亲事,竟然劳动了一个大王爷。
另外,蒋家大舅手下的大掌柜的老婆李妈妈,还有文家管家的老婆,这些人也对隐隐吐露过对翠梅的喜欢和看好。
这般,又因什么呢?
还不是稳妥能干、长技傍身,再加上作为她贴身丫鬟的身份。
众人禁不住都目光亮亮的看向她,而那翠翘也慢慢显出惭愧悔恨之色。
是啊,只要她好好的,九姐儿又怎么可能让她们嫁个嫁个贩夫走卒,普通仆役呢?
“王妃,奴婢是被猪油蒙了心,饶过我这次吧,求求您……看在奴婢尽心尽力的份上,求您再给我一次机会吧,王妃……”很快,她又再次含泪开口,一边说着,更是一边给九姐儿磕头。
随着“咚咚”的声响,很快脑门子上便是一片青红。
众人的目光不由得都落在那片青红上。
“翠梅怎么样了?”九姐儿却是看向那紫鹃。
“回王妃,已经好多了。”紫鹃道。
那正在磕头的翠翘动作不由微微一滞。
“东西找到了吗?”九姐儿又问她。
紫鹃点头,目光在翠翘身上微微停了一刻,然后从身后拿出一个不大的绸布包。
众人的目光看那绸布包一眼,然后纷纷看向翠翘,因为上面那绣活正是翠翘的手艺。
感觉到异样,翠翘猛地抬起头来,却在对上那绸布包时脸色再次一变,瞪着紫鹃,“你撬了我的箱笼?”
“是我让她撬的。”九姐儿却很快接上一句,然后对紫鹃一挥手。
紫鹃立刻将那绸布包打开,瞬间几枚干蘑菇掉落地上。
“呃……”
“为了达成自己目的,陷害自己有暗疾的好姐妹,翠翘,你觉得我能饶你吗?”九姐儿又道。
众人禁不住一阵唏嘘,而翠翘则是面色如土的瘫在地上……
当日上午,杨五娘子便将牙婆领来,然后牙婆带走了翠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