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数千里之遥的东南亚湄公河畔,针对兄弟小队的阴谋正在紧锣密鼓地进行着的时候,西亚高原上的“独立之声”通讯社内,一场无声的暗战正在进行。
表面上一片风平浪静,然而,表面的平静,掩盖了水面之下喘急的暗流、旋涡。十几天过去了,但毫无进展。毛虫与虞松远两人,就象两个男女相扑选手,暗中的“角力”,只能激烈地进行着。
毛虫并不相信虞松远的所谓战场感觉,她丝毫不留情面地否决了他的袭击计划。虞松远也没有硬着头皮坚持,他决定按照毛虫的要求,暂缓袭击。他能理解毛虫,作为mlh的二号人物,她娇弱的双肩,承担着千钧重担。她寻求情报证据支撑,完全合乎要求和规范,并无不妥。
要消弥分歧,只有靠充分可信的证据。
矛盾从一开始,就似乎全推到了山德拉这个isi前线副指挥官面前。她瞪起了双眼,柳眉倒竖,曾经的温柔可人和纤柔羞涩,已经不翼而飞。她几乎“凶相毕露”,声色俱厉,现出了战争年代前线情报官员冷酷的一面。
她厉声发出一道道指令,严厉组织isi前线特工,更加隐秘地严密监视夏宫的一举一动。她激活了隐藏在各抵抗组织内部、各国驻白沙瓦机构内部以及白沙瓦各个角落的“鼹鼠”们,全面搜集“闪电”信息。
但“闪电”却仿佛人间蒸发一般,停止了一切活动。这就象一列高速奔驶的列车,突然之间卧在轨道上,一动不动了。毛彦恺和拉纳小组,似乎与所有人比起了耐心,也毫无声息了。
德里一天二十四小时,监听着夏宫内的一举一动。山德拉、毛虫则戴着耳机,在白沙瓦上空无数流动着的电波信号中,如大海捞针一般,分辨、截获每一条重要的电文。及时通过载波保密电话,传给mlh的专家们分析。
毛虫与mlh电子监听站的监听和解码专家们,时刻保持着联系。她和山德拉,还不时通过载波保密电话,召开电话会议,与专家们分析每一条重要信息。
决战时刻,两个女人都拚了。
女人的超强耐力,让几个大小伙子感到惊叹。实在困得受不了时,她们就趴在电台或监听台前眯上一小会儿。两个美丽女人日渐憔悴,头发乱得象一堆乱稻草,随便一拢又埋头工作。半个多月不下操作台,甚至连澡都顾不上洗。山德拉还要不停地发出一条条指令,嗓子都喊哑了……
情报工作,有时就是这么枯燥无聊。地下室内阒寂无声,兄弟小队四人,想帮忙可又插不上手,更怕弄出了声音,影响了他们三人。刘国栋主动承担起伙夫的角色,每天买菜做饭,象一个称职的仆人。林涛和林柱民则承担起了警卫的角色,让德里静心从事监听工作。
各种情报源源不断地汇集到通讯社,虞松远和刘国栋将这些情报逐一归类,凡是与夏宫有关的,都按照顺序,用图钉钉到黑板上,然后在沙盘上做上一个又一个标记。试图通过这种原始的方法,找出其中的规律性或发现其中奥秘。
这种原始的情报分析方法,在今天信息技术高度发达的年代,几乎匪夷所思、不可想象。可八十年代初,电脑和互联网的运用仍停留在实验室中,毛虫领导的情报攻关,就是当时世界各大国情报机关,最主流、最经典的信息分析流程。
情报分析工作,不管过去、现在还是将来,万变不离其宗。就是要在海一样的信息中,寻找蛛丝马迹,破解一团团迷雾,最终找到真相。每一个重要情报的获得,往往都是到了最后关头,都是在迷雾重重、疑窦丛生、山穷水尽、甚至万分绝望的时候,突然绝境逢生、柳暗花明的。
转机也正是这样出现的,在众人都感到绝望、坚持不下去了的关键时刻,仿佛一缕阳光,突然穿过建筑物,照射进了地下室内。
这天夜里,一条最新获得的情报,将所有人都拯救出了“苦海”。后半夜时,毛虫和山德拉截获了一封克格勃的电报,mlh的密码专家们,早已经破解了这套密码。仅仅几分钟,电报全文就从位于卡拉奇的mlh总部传了过来,“卡已腐朽老迈,为少校提供‘一级保卫’,拟作为备用国家领导人选!”
老天,我们熬过来了……
毛虫如获至宝,热泪盈眶,抱着山德拉,两个女人竟然啜泣开了。通过这段对话,毛虫判断,卡米尔夫少校和加西亚,现在都已经是克格勃的人。而驻在夏宫的五十余名所谓圣战者,肯定也都已经被莫洛托夫收买。
这段电报,明白无误地告诉毛虫、山德拉和兄弟小队,莫斯科对卡尔达勒政权的腐朽无能,对喀布尔政府军士兵面对起义群众的束手无策,已经忍耐到了极限。他们已经在寻找新的替代人选,甚至可能就是卡米尔夫少校。希望以此争取山人伊斯兰共和国民众支持,重整喀布尔政权。
这封电报的截获,也为毛彦恺的情报判断,提供了精确的佐证。
分歧、不快、角力等,一瞬间不翼而飞,整个通讯社地下室内一片欢腾。要强力影响卡米尔夫少校,要为少校建立“一级防卫”,“闪电”战术小队必在夏宫,且没有撤走的动向。在极其艰难的时刻,克格勃自己通报了“闪电”的行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