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长风没有问为什么,因为他知道为什么:军士携带的弩箭用光了!
军中自然还有弩箭,但士兵能够携带的却是有限的,现在匈奴军自四面八方扑击,弩箭消耗过大,士兵们不断抵挡匈奴各队的轮流攻击,一时也来不及补充弩箭。
有那么一瞬间,卫长风动过让神机营顶上去的念头。但是,匈奴骑兵已经攻到阵前,如果神机营上去,他们行动太慢,神机车体积又大,既扰乱防御阵势,又很可能来不及赶在匈奴军击破汉军防线前列阵,只能放弃这个打算。
但是,怎么办?难道眼看着汉军战线被冲开?
“骑兵截击敌军,步兵后退,退入神机营后方!”卫长风下令。
这个命令意味着,他被迫将汉军分成两个部分,一部分是行动缓慢的步兵和神机营,一部分是骑兵。
这是卫长风一直所不喜欢的,因为如此一来,极可能会陷入各自为战的境地,但形格势禁,现在他只能这样做。
汉军的步兵的后退度显然赶不上匈奴骑兵的前进度,不待汉军步兵完全退入神机车后方,一些匈奴骑兵已经趁势冲了过来。眼见再不放箭就要被匈奴骑兵冲到神机车边,神机车的各低级将官不待上级下令已经纷纷下令放箭,一时间箭如雨下,匈奴骑兵固然就此被阻住,但不少汉军士兵也丧生在自己人的箭下。
卫长风咬着牙指挥作战,他知道,这些将官做的没错,如果神机车阵被突破,可就不止是未及退入阵中的汉军被杀了。但他也知道,这一次,他败了。虽然在人数损失上还不算严重,但形势上已经十分严峻,再支撑下去,只怕形势更艰难,但他又如何后退?
卫长风正自为难,突然间后营处喧哗起来,卫长风急转头去看,却见一小队匈奴骑兵不知何时绕过了汉军防线,直突后营!
卫长风的脸色大变。
那一带正是工匠集中的所在,如果安了营,神机车的修复、军械制造等等都将在那里进行,现在虽未安营,但那里算是军中最安全的地方,大量军械都在那里,特别是弩箭和飞矛!
不必匈奴骑兵占据那里,只要一把火,汉军的弩箭就会被烧个净光!
卫长风游目四顾,眼见已经没有可调动之兵,只得向身边的卫队下令:“全体出击,去救后营!”
卫队长大惊,在这样的时候全体离开卫将军,卫将军的安全怎么办?
“卫将军。。。。。。”他才叫了三个字,卫长风就厉声喝道:“快去!”
卫队长一咬牙,叫了一声“将军小心!”带着三百卫士向后营急冲过去。
卫长风深吸一口气,正打算撤到神机车后继续指挥,数十匈奴骑兵已经冲到。
卫长风叹息了一声。
他手中太阿剑,跨下纤离马,背后连弩,这几十匈奴骑兵对他没什么大的威胁,但如果他要是陷入缠斗,谁来指挥作战?如果立刻后退,当然能摆脱匈奴骑兵,但他的身边就是中军大旗,他退了,大旗会倒,大旗如果倒了,士气会如何?
他还没有想明白该如何应对,一边上执大旗的旗手却突然将大旗往卫长风手里一塞,叫道:“将军退!”
卫长风一愣,随即明白,这旗手的意思是让卫长风拿着旗退,旗虽然退却没有倒,如此一来就两全其美了。但那旗手怎么办?
那旗手没有给卫长风思考的机会。他虽然力大无比,却一直是执旗者,从未与匈奴兵接战,眼看着别人不断杀敌,他也同样眼热,只是中军大旗无比重要,所以他也只能羡慕,现在,他有了机会了。
那旗手怒喝一声,从背后抽出短刀来。他既然执旗,身上就没办法带长兵器,只有一把短刀,他握着短刀,迎着匈奴骑兵冲上去。
卫长风叹息了一声。心知这旗手是赴死了。但此时他没功夫为这旗手悲哀,他执定了旗,转身纵马,纤离只几个起落就已经退入神机车后,一边上早有士兵抢上来接了大旗。
就在此时,后营中喊杀声大起,卫队已经与匈奴骑兵接战,前面,汉军能退的已经基本退入神机车后,神机车不断放箭,匈奴骑兵一时也不敢近前,却也不肯远离,只在神机车外打转。
“那是什么?”一个士兵突然叫了起来。
卫长风抬头看去,却见数百匈奴骑兵手里拿着粗粗的火把在接近,看来是要烧神机车。
他急转身去找李全,接正常情形,李全此时应当下令飞矛攻击,将这些火把提前击落,但李全却不在指挥位上!
卫长风额头的冷汗淋漓而下。
李全哪里去了?难道阵亡了?或者被俘了?此时没时间询问,他只有代替李全下令:“飞矛攻击!”
呯呯声大起,飞矛击出,转眼间上百匈奴军倒下,那些火把一时不得近前,但匈奴军此时已经包围了神机车阵,绕着神机车不停打转,只要一个不慎,就会有火把扔过来,神机车虽然做了防护,但毕竟是木头制的,不可能点不着,神机营的士兵们一时间忙的手忙脚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