营栅突然打开,一支部队队形还没有整好就已经冲了出去!
(二)
“白参将擅自出击了!”一个参将向马勇急报。
马勇一挥手,不做理会。他如果是白起,肯定也会出击,只可惜现在他是整个左二路军的统帅,不然他单枪匹马也会冲出去,生死关头如果连这个心都没有,还称什么好兄弟?
终于,汉军出击了。左二队和右二队几乎同时涌出营门,向东胡军营攻去。号角声响起,两万东胡骑兵出击,抵住了汉军。汉军在人数上不占优势,又是步兵,而且他们与东胡军一样是匆忙应战,一时间无法突破东胡军的阻挡。黑暗中,两军开始混战。
右二队,赵自安指挥着士兵连冲了两次都不能突破东胡军的防线,反而折损不少人马,急的在马上直搓手,一边上,孙礼自告奋勇:“将军,让末将带队冲击一下!”
赵自安猛的回头,看了孙礼一眼,答道:“孙牙将,请你立刻到后队坐镇,协助防守!”
孙礼的脸在黑暗中都可以看出红色来。他明白,这是赵将军不信任自己了,怕他在这样的关键时刻捣乱,所以干脆让他上后防去呆着。看来自己不请战还好一些,这一请战,倒自取其辱。但天地良心,他现在真的很想攻开东胡军的防线,不但是将功折罪,而且他身为汉人,再怎么样也不至于在这样的时候帮助东胡军,只是,他心里这样想的他明白,赵将军可明显的不信。
孙礼讪讪的带马避到一边,只见几个参将争先恐后的向赵自安请战,赵自安与几个参将大声的争论着战术,过了一会儿,几个参将各自领命,向自己的队伍奔去。不一会儿,汉军大声呐喊着再次发起进攻。
孙礼骑在马上静静的看着,身边,汉军士卒迅速的向前冲去,没有人有时间理会他,虽然他是一个牙将,是常将军的副手,是左二队的第二号统帅,但现在,他只是一个战场上的旁观者,参将们甚至都统们都不向他请示,参将们直接去请示赵自安,而都统们则去请示参将,他,现在无形中被剥夺了军职,不是被上级所剥夺,而是被下级,被他的战友们、他的下属们。
孙礼带马,慢慢往回走,他听着汉军攻击时发出的呐喊声,也听着汉军攻击失败后再次后撤时慌乱的叫嚷声。
这一切都与他无关,他现在的任务是:到后防线去,做一个旁观者。
他看向左二队。
月色下,左二队也正在败退,东胡军的准备十分充分,既然早想到了汉军会突袭,哪里会不严防?虽然现在仍可看到卫长风那一队人的旗帜,但这旗帜与两万汉军中间隔了两万东胡骑兵,正被包围在东胡营中,虽然相隔只有里许,却是咫尺天涯,实在难以汇合。只怕要不了多久,这旗帜也会倒下,那时,孙礼也就死了,无论他的**是不是活着,他在汉军众将士心中却已经死了。
孙礼咬了咬牙,他拔剑,提缰,向后防线跑去。
东胡营中,卫长风正在苦战。
他知道自己是来送死的,但他不得不来。朱将军亲令,即刻起兵攻击,他就算明知是死也得来,这是军令,他必须执行。现在他心里只有两件事:一件是他手下的士兵们,他正亲眼看着这些士兵们一个个死去,这些人,是他带着来到死地的。另一件,是李千月,他不知道李千月如何了,只希望李千月以后一生都能够平安。
他挥剑。他不知道这是第几次挥剑了,剑上已经染满鲜血,原本洁白的剑现在几乎变成了红色,和他的衣服一样。
又一个东胡将官被他斩落马下,这是第几个?第十个?第十一个?或者是第十二个?他记不清了,他也来不及看这将军是什么服色,他只能机械的挥剑,挥剑,再挥剑。
他身边的汉军士兵已经所剩无几,他的手臂酸痛,几乎要握不住剑了。但他只能死撑。
身边,最后一名汉军士兵倒下,他立时被东胡骑兵包围。
卫长风一提马缰,正要移动,坐下战马一声悲鸣,仆倒在地。这战马也已经几处受伤,能支撑到现在已经是奇迹了,现在终于支撑不住。
卫长风双腿用力,正想从马蹬中抽出腿来,身边一枪刺来,他急转身挥剑,将那枪砍做两截,但这一耽搁,他却没办法将腿从马蹬里抽出来了,身体随着战马倒下,一条腿被压在马身下,一时抽不出来,他狂舞手中剑,转眼间砍断了四五件兵器,但身体无法移动,早有两支长枪一起向他腿上刺去,卫长风尽力砍断一支长枪,另一支长枪却无论如何够不到了,他心中一凉,心知在这乱军中腿要是受了伤,就只能待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