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宜扁了扁嘴,“回是回过了,那饭还没传我就走了……”
“怎么回事?”安子衿知道薛宜和家人的关系不是很好,可今儿这样定是出了什么事。
薛宜捏着衣袖道:“也不是什么大事,只是我父亲训了几句话罢了。”
“几句话你就拿着行李跑到我这里了?到底是怎么了?是不是因为……前两****没有回府?”安子衿蹙起了眉头,关于薛家的事她理应是十分避嫌才对,可薛宜又是她很看重的,这不管也得管了。
“好了,我告诉你就是了,和你的关系也不大,我大哥他瞧见我在街上乱逛,这不是就说了我一通,还非要说我嫁不出去给薛家抹了黑!”薛宜说完就噘着嘴不说了。
这边菜也一道道地传了上了,多半是薛宜爱吃的菜,安子衿如今身子实在是弱,也就略微动一动筷子。
薛宜生气时左不过就是吃,又遇上了这么多爱吃的菜,最后倒是成了安子衿瞧着她吃又给她递水递帕子。
薛宜拍了拍胸口,噎得说不出话来,安子衿忙站起身拍着她的背,又给她递水,“你这又是何苦呢?你大哥只怕也是无心之失。”
薛宜好不容易咽下了喉咙里的菜,她什么也不听继续拿起筷子要吃。
安子衿见状只好是喊了木槿来,“木槿,你将这些菜撤了吧,留那一汤一羹就好。”木槿连忙撤了菜走。
薛宜只好是放下了筷子,“子衿,我从小就不受父亲兄长疼爱,她们宁愿去对庶女嘘寒问暖也不会来过问我过得如何,我母亲为了生下我亏损了身子,可随后妾室姨娘就一个个地往外生儿子,我母亲看我大概也是像在看灾星吧。”
薛宜又拿起筷子,在自己的小碗里戳啊戳,她很少有这样的时候,平日里的玩闹和气焰都像是蒸发了一般,现在只是稳稳地坐在那里,抬着眼眸似是开玩笑又似是当真,“都在说嫁人嫁人,子衿,你说我真的嫁了人就能摆脱这种生活了么?”
安子衿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该说什么,她只是隐约记得前世薛家没有一个女儿嫁得好,这也是薛家渐渐兴起后在百姓茶余饭后的谈资。
“宜儿,什么人过什么样的生活,的确是要看他的出身,但更重要的是他为自己做了什么,若是无为,即便是嫁了人那也是换了个地方遭罪。”
安子衿重新为她盛了一碗汤,“就算嫁了再好的人家,如果做得不好,这一手好棋照养会下成死局。”
薛宜凝神听着,感慨道:“子衿,你所有的事都是想得这么透彻么么?总觉得你的这盘棋,下得没有一步是多余的……”
安子衿忍俊不禁道:“哪有人可以一步都不错?我这也是胡诌,该怎么走还的看每一步究竟如何,就算错了,也要知道自己错了,最怕的就是破罐子破摔一路错到了底。”
薛宜觉得心里也舒坦了一些,“你说得对,嫁人又能怎么样,我要自己成就我自己!”
安子衿笑得更是直不起腰了,“宜儿想做什么?”
薛宜难得地严肃起来,她回过头郑重道:“我不瞒你,我一直想开一家书画铺子,父亲母亲甚至我大哥都觉得这不该是一个闺阁小姐该做的事……”
安子衿看了她半晌,清浅一笑,“凭着宜儿的书画造诣,这铺子开得。”
“子衿,你不觉得我异想天开?”薛宜大惊,她这想法已经憋了很久,但从未有人应和过。
安子衿也收起了笑意,凝神道:“在洛阳,书画铺子不多,但贵在精,自立门户会有些难,毕竟每一家铺子都是多年的经营,那些细枝末节都已经深深扎根了。”
薛宜听得呼吸都急促起来,她睁着一双清亮的眸子看向安子衿,“然后呢?”
安子衿浅笑,“我手底下有一家古玩铺子,掌柜的一向熟悉洛阳的字画行当,你若是有心我便替你瞧瞧,要是能收回来一家书画铺子,这便简单的多。”
薛宜大喜,“子衿,你真是我的福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