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同甫点了点头，暗道若是原先就将子衿定给了季家，倒也是一桩美事，季氏早逝，安家用季家的关系早就慢慢浅了，若是季老夫人再去了，那就真的再不能得了季家的助力。

可季涵这人是季家未来的家主，如今也是品行俱佳，若是成了这婚事，倒也是不错。

季家可也是一块难啃得下的骨头，若不是同朝野彻底断了关系，只怕这回三皇子和四皇子也要纷纷去拜访了。

一时间，他又想到了被顾璟推去的婚事，安同甫又有些觉得可惜，最终他叹了口气，子衿还未及笄，这婚事还能再观望观望。

清桐院的门口，季涵先是见到了安子扬，不近不远地问道：“子扬近来如何？”

安子扬对季涵本就是见过，只知道他在季家同龄人之间的身份最特殊，却很少说话，这时候本是英朗的少年之气又收敛了许多，缓缓上前行了一礼，“见过表哥，子扬近来很好。”

季涵点了点头，到底很少同比自己小的人打交道了，他笑得有些清淡，“祖母在家中经常念叨你和你二姐。”

安子扬低着头，宛若面对师长，回道：“子扬也很想念外祖母。”

话毕，安子扬抬眼瞥了眼这表哥，随即又快速低下了头，这模样被里屋出来的安子衿瞧见了，不免是勾唇一笑，这笑靥如花，开在了季涵的眼底。

眼前这身着撒花烟罗衫和缕金挑线纱裙的少女仿佛步步生莲一般靠近自己，这种带着灵动的美艳没有分毫的俗气，只觉移不开视线。

今日安子衿倒也是穿得素净，发间不过两三只洁白温润的玉簪，乌发和玉簪相衬相映更觉夺目，珍珠耳坠圆润大气，又压下了她的几分明艳，显得淡雅，脂粉微施却不嫌粗浅，反而觉得恰到好处，这张脸都被那抹笑添上了光华。

“表妹，车已经备好了。”季涵有些怔然，到底还是移开了视线，保持了往日的仪态。

安子衿点点头，这才笑着望向了安子扬，“你啊……”

安子扬站到了安子衿的身后，“二姐，我们快走吧。”

“好，东西都收拾妥当了？”一旁的木槿忙道：“都收拾妥当了，少爷那里也检查了一遍。”

安子衿点点头，“那八幅的绣屏和我先前留底的画要派人小心看着，是要给外祖母做寿礼的，还有其他的见面礼都要小心些，府里的杂事都交接好了？季嬷嬷虽然管得住但到底少了身份，若是有事让她去找温姨娘商量。”

木槿笑着连连点头，“小姐，您都吩咐了好几回了，放心吧，就是出了急事这快马加鞭将消息送去晋安也费不了多少时候。”

安子衿沉吟片刻，又道：“还有林妈和杨忆柔那里，让季嬷嬷时不时去瞧一瞧，不要短缺了什么。”

季涵望着一一吩咐事情的安子衿，更是心里有些异样的感觉，快要及笄的少女，不是羞涩于待字闺中，而是操劳这府里的大小事宜，甚至凌厉间也不失温和良善。

那杨家的人她也能记得好好对待，真是同自己从前印象中的安子衿恍若两人了，也正是如今这如莲似锦的女子生动地在自己的眼前画上了一副绝美的画卷，泼墨挥毫皆是风景。

是不是自己这时候发现了这朵花的美好还不算太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