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氏惊愕,安子衿却是心里会意,去年的账本中当然不会有自己的笔迹,只会是有杨氏的。
自己的父亲可不是寻常人,能在这个年纪做到一朝太师且屹立不倒,凭借的可不单单是所谓的依仗。
毕竟,如今只以皇商著称的季家也没什么可让他依靠的,而杨家的依仗也不是那么容易能得到的,懂得权衡利弊的人才会长久。
杨氏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安同甫冷冷地目光瞄上了,她怯怯地上前一步,道:“老爷……”
安同甫将那纸包和账本往杨氏的脚边一丢,“这是怎么回事?你说啊!”
杨氏这才发现,那纸包上的字迹已经换成了自己的!
“不可能!绝不可能!这不是我写得!”她几乎是恶狠狠地扑向了安子衿,“是你!这是你改的!是你要害我!只会是你!”
安子衿侧身一让,冷冷道:“哦?我害了姨娘?一个口口声声要害我这个主子的丫鬟竟然会帮着我害姨娘?”
杨氏指着红药和赵婆子,张大了嘴,踌躇了大半晌,“老爷,不是我!”
安同甫却是蹙起了眉头,“来人,这丫鬟和婆子胆敢谋害小少爷……现在就拉出去杖毙!”
杨氏紧紧搅着手中的帕子,压下了心里的混乱,直直跪下道:“老爷,婢妾是冤枉的!婢妾怎么会去害一个出身不如自己的姨娘?就算她有了儿子,那也不过是一个医家之女,婢妾怎么会去害她?!”
说到了出身,安子衿笑意更浓了,就怕她不会提醒呢,现在的杨家可是分崩离析了,杨姨娘算个什么呢?
怎么着也是罪臣的亲眷,虽然出嫁了,那也是有忌讳的,父亲若是想到了这件事,自然会不再追查下去,直接用这件事压下杨氏。
毕竟有安香岚,送她回杨家大概是不可能的,但怎么着也是要关起来的,不然怎么能显示和杨家的划清界限?
果然,安同甫的眸子里更是寒冷一片,“出身?杨氏你这话说得好……”
杨氏咬着唇道:“婢妾无论如何也是杨家的嫡长女,若不是真心仰慕老爷……又怎么会甘愿入府做一个贵妾?”
安同甫望着她,冷冷地哼了一声,“杨家如今可是要家破人亡了,安家能保住那你一条命已是仁至义尽,从今往后你便在家庵里好好修行,不得踏出一步!”
说完,他望了眼安子衿,眼神复杂,到底还是没有说什么,片刻后,他淡淡道:“今日这事到此为止。”
杨氏还愣在地上,良久她喊叫起来,“什么?杨家出事了?!不可能!你们骗我!”
这声音极尖利,穿透了墙。
安子衿望了眼花厅外被打的血肉模糊的两人,“这里处理干净了。”
茯苓低着头不敢抬头去看那场景,甚至还有些瑟瑟发抖,木槿倒是正色了许多,“是,小姐您回去歇着吧。”
安子衿摇摇头,回身走到了不肯起来的杨氏身旁,蹲下后笑着扳起了她的下巴,“杨氏,这一步棋可是下得不错呢,红药这棋子已经养了许久了……若不是今日有了动静,我还想不到你的安排。”
杨氏惊恐地抬起了眸子,一把握住安子衿的手腕,“你告诉我!杨家怎么了?!”
安子衿笑得更是清丽,仿佛阳光洒在了最清澈的湖水上,映着光芒。
“哦?姨娘问的是杨家?前阵子圣上下了抄家的旨意……哦,对了,杨钰辉的尸身已经下葬了,准确的说是在乱葬岗……姨娘也要理解,毕竟是犯了窃取官府兵器、私通外邦的死罪,但这杨文胜子衿可就不清楚了,大概是被扔在了什么荒郊野外吧?姨娘……听清楚了么?杨家已经彻底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