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说法也算对,容器变弱,里面的东西会漏出来。”梦白双手抱在胸前,两只脚在地板上翘啊翘地,“但生气涌出来后怎么精准地找到下一个寄托的对象?”
梦白曾经眼见过飘出来的生气在四次晃悠,多亏寻找及时才收回来。
“香气。”老曾说道:“我精心调配的香气,也给佩文用过,她和柳青身上有相同的味道,这是那股生气迅速进入佩文身体的原因。”
妈蛋,居然这么简单,梦白有些无语了,其它的阴阳术都是基本功,学起来简单得很,这些不用多说了,梦白看着这只老鬼,陷入新的沉思。
既然那家伙还潜伏在阴间,把他送进阴间岂不是……
“梦白,怎么办?”夜月显然与他想到一块去了,低声问道。
“这个时候,只有铤而走险一把,相信一个人。”梦白说道:“咱们的老伙伴。”
梦白唤来阴兵求见忘忧,也在阴兵到来的同时将那只老鬼藏进摄鬼瓶里,忘忧前来,早就料想没有好事,听说这只鬼和阴间的那家伙有联系,不由得懊恼:“梦白啊梦白,你害我还不够苦吗?现在藏在背后的主儿还没找到,这只烫水山芋你让我带回去?我往哪里带,往哪里带!”
堂堂的阴差统领居然气急败坏,梦白哭笑不得:“淡定,淡定。”
“淡定个毛线。”忘忧也是气急了,居然说了梦白的口头禅:“这只烫手山芋你自己留着吧,万一那只幕后黑手是阎王,我岂不是和阎王作对?六道井会离我越来越远。”
想不到忘忧有潜藏的逗比属性,六道井离得越来越远?梦白冷笑道:“恐怕不是越远,而是直接打进畜牲道,以后当猪狗牛,既然这样,不如大干一场,说不定立下大功?这就像博彩,要么输,要么大赢,怎么样,要不要和我一起飞?”
“飞你个……”忘忧咽下“毛线”两个字,摆摆手:“不行。”
“来不及了。”林倾城说道:“梦白是召阴兵找你来的,刚才的阴兵知道梦白曾经找过你,万一传出去了,怎么办?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你不入局,但已经在局里,不如豪赌一把,以你对阎王的认识,他会是内鬼吗?”
忘忧心里响起算盘,啪啪打个不停,终于,他一咬牙:“我带他走,但是,不能交出去,找个地方将他先藏起来,另编个理由应付你找我的原因。”
“简单,替我带封信给阎王。”梦白眨巴着眼睛说道。
“你又想玩什么花招?”如果有眼泪,忘忧现在一定挤出两行热泪。
“让你出师有名。”梦白说道:“不能空手回去,省得引来他人的怀疑,稍等。”
梦白脑洞大开,洋洋洒洒写了一封长信。忘忧偷看了几眼,不由自主地乐了,这是一封求和信啊,梦白正向阎王表示自己的决心,哪怕有一天拿到生死薄,内中如果有与阴间不利的东西,绝不加害阴间。影响阴阳秩序之类……
忘忧得了这信。嘴巴快咧到耳朵根子处,如此一来,这又是一功啊。阎王正担心生死薄的出现会对阴间造成影响,有梦白的保证书,心该安了吧,此时。梦白写完了,找来印泥。按上自己的大拇指印,郑重其是地交给忘忧:“拜托了。”
忘忧叹息一声,只等那只鬼一出来,将它压成一颗药丸大小放进自己的口袋里。拿着信离开,忘忧一走,梦白如释重负地“啪”一声。在地上做了一个翻叉,身子硬生生地砸在地板上也不觉得疼。
大家哄然笑笑。这一夜,大家睡得格外心安,直到第二天傍晚,柳阳突然出现在小院门口,说要找林倾城说点事情。
林倾城跟柳阳出了门,两人一路沉默到了饭馆,吃饭的空当,柳阳突然掏出一张画纸:“还记得这个吗?”
林倾城当然记得,十岁的自己没有朋友,唯一比较亲近的人就是柳阳,两人并没有到达朋友的境地,但有一次,柳阳的父亲来接他时,林倾城正好站在路边等车,他主动邀请林倾城上车送他一程。
在那辆车里,两人展开了第一次正式对话,柳阳让十岁的林倾城画了一幅画送给自己,景象是学校的操场,原因挺简单的——他喜欢打篮球。
画正是篮球场,孤伶伶的篮球架,还有边上台阶上的女孩,十岁的林倾城知道那是自己,柳阳曾在窗边看到这样的场景,他的眼里有自己。
“这幅画你还留着?”林倾城说道:“画完这张画的第二天,我退学了。”
柳阳说道:“以为再也看不到你,在我爸的房间里见到你的一刻有些恍然,林倾城,这是咱们俩的缘分吧。”
林倾城尴尬地扭头看着车窗外:“到了。”
坐在餐厅,柳阳热情地点了一桌子菜,林倾城也不作声,直到菜上齐了,只剩两人面对面,林倾城才问道:“你说有事情要告诉我,是什么事?”
“倾城。”柳阳说道:“如果回到十岁,你遇上我和夜月,会选择谁?我知道,你曾经对我有好感。”
林倾城的脚趾头崩得紧紧地,每个女孩子都曾在青春年少时对某个男生动过心,但那是爱情,还是青春萌动时的一丝心动?自己已然懂了。
“十岁时会选你,十九岁时会选择夜月。”林倾城的回答显然不让柳阳满意,他突然拿出烟,自顾自地点上,烟气缭绕中,林倾城觉得他的脸慢慢模糊,她放下筷子:“我没什么胃口,有水吗?”
柳阳替她倒杯水:“你没什么想问我的吗?”
“有,伯父和我提过遗嘱,”林倾城说道:“遗嘱是什么内容?你能告诉我吗?”
柳阳的手抖了一下,林倾城说道:“伯父不能说话,只提到它而已。”
断不能让他知道柳青要取消遗嘱的事,柳阳将烟头掐灭,说道:“我一直误会父亲要把财产留给那母女俩,其实是遗嘱里九成财产是给我和母亲的。”
所以,林倾城心里一动,柳阳的父亲反悔了,这代表柳阳让父亲失望,所以柳青才强调自己要遗嘱无效,她心中有事,默默端起杯子喝了一口,马上将水杯放在桌上,杯子里的泛着些汽泡,她却没有留意。
“伯母的病听说很难医治,小阳,好好照顾她。”林倾城由衷地说道:“伯母吃了很多苦,虽然身体感觉不到痛,可是心里的苦楚更痛。”
柳阳的手抖动了好几下,一瞬间又回到六年前的时光:“你那时候很孤僻,经常在老师上课的时候弄出一点小事故,不是大叫,就是推开某样东西,经常罚站,有时候你会偷偷跑去操场坐着休息,我坐在靠窗的位置,看得一清二楚。”
林倾城不禁笑了:“是啊,快下课的时候就飞速跑回罚站的地方,你看着我的时候,我都知道,感觉得到。”
柳阳说道:“如果你没有离校。会发生什么?”
林倾城的脸微微发烫,眼前突然浮现梦白的脸,她笑着摇摇头:“可能什么也不会发生,有些事情,是上辈子,甚至上上辈子注定好的,逃不掉。跑不脱。我也不想避开。”
“时间真可怕,会让我们错过时机。”柳阳突然变了脸,阴沉沉地说道:“所以。我相信做大事必须坚定,懂得下决心,林倾城,我要你。”
如此直白的告白让林倾城摇头:“我说过了。现在,我选择夜月。坚定不移。”
“林倾城,我们是成年人了。”柳阳重新拿出一根烟,与之前阳光灿烂的运动青年截然不同,此刻的柳阳眼神狠厉。眉眼间透出一股痞气:“我喜欢的女人一定要得到,如果不能得到她的心,我就毁掉她的人生。”
“你……”林倾城恍然大悟。在自己心中盘算父子俩的事情时,他一定在水里或菜里动了手脚。此刻,自己的手脚发软,连拿筷子的力气也没有:“小阳,我看错你了!”
“六年时间,人会变的。”柳阳一个箭步上前,托住林倾城的身子:“放心,份量我有掌握,保你无力但还清醒,这样才有感觉,对不对?”
他诡异的笑容让林倾城气愤不已,此时,她掌心轻轻卷起,按照梦白曾经教过的运气方法默默运气,柳阳心满意足地扶着林倾城出门,口袋里装着早就准备好的房门卡……
两人刚进客栈,里面出来两个人,其中一人往里面瞅了一眼,突然“咦”了一声,另一个年轻些的小伙子问道:“哥,怎么了?”
“没事,好像看到熟人了。”
此时,梦白、夜月和玲珑正徘徊在酒店外,身边一左一右两只游魂,一只穿着崭新的长衫,脑袋扁平,一看就是跳楼死的,西装上还有胸针,鲜花下方垂着缎带,上写“新郎”两个字。
问过,这家伙说结婚当天发现准老婆和伴郎是老情人,结婚当天还在拉拉扯扯,这下子可怎么得了,他一时头脑发热,一下子从举办婚礼的酒店楼顶跳了下来。
梦白无语了,就这样的女人值得用命来拼?说白了,邀请函发了,结婚的信息已经广而告之,突然冷场,丢了面子,与其说他为了爱而死,其实为了而子而亡。
另一只也是个年青男鬼,这只鬼同样脑浆迸裂,身上穿着一套运动服,手拿登山杖,但全身的骨架好像撑不住身子,鬼影子一直往下滑,随时都可能拖到地上,论起这家伙的死,堪称不作不死。
好端端地去爬山,爬就是了,站在没有护栏的悬崖边上脚底一滑,坠下去送了一条命,现在他回来了找自己的家,正晃悠的时候看到在酒店附近徘徊的梦白,不认得梦白,也必然认得猎鬼师的印记,那只麒麟在鬼界赫赫有名!
可惜,梦白现在没有理会他们的心情,两人都有事相求,死活不肯走,巴巴地跟在梦白左右,“你们走不走?”梦白说道:“别逼我动粗。”
“猎鬼师,我想回家。”那只驴友鬼可怜巴巴地说道:“我上有八十老母,下有待哺麟儿,家里人都在等我。”
“你头七已经过了,找最近的十字路口投胎去吧。”梦白挥挥手:“边边去,忙着哪。”
梦白抬头看着酒店,酒店的餐厅在二楼和三楼,林倾城和柳阳会在哪一层呢?梦白扪心自问要不要选择相信,他相信林倾城,却不相信那个臭小子。
“梦白!”听到这个声音,梦白一怔,脸上不由自主地扬起笑容,还以为林倾城出来了呢,扭头看着从酒店出来的一对男人,其中一人不久前刚见过,这不是上次鬼楼里救出的七名小伙之一吗?
站在他身边的医生也十分眼熟,正是给柳青治病的医生。
医生握住梦白的手:“真巧,刚才看到和你一起的那个小姑娘了,不过……”
他似乎有难言之隐,梦白心里一惊:“不过什么?”
“她和一个男人上楼去了。”小伙子毕竟不长心眼儿,直通通地说道:“楼上是客房啊。”
夜月怒骂一声,就往楼里冲,医生一巴掌拍到弟弟后脑勺上:“你这张嘴呀!”(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