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天她倒也想出去走走,但那天碰到了北欧炎弘,他似是不喜欢自己在王府里乱走,如今曲尚歌都开口了,她哪会推辞。
“那王妃今天就陪容月走走吧,我也早点熟悉熟悉。”
那么迫不及待做什么。
她搁下热盏,理了理裙摆,站起身来,“好吧,反正本妃今天也无事。”
冬晴扶了她出去,晚英扶着赫连容月。
今天天气很好,云朗风清,虽然仍旧有寒气但都被炙热的阳光烤的所剩无几。
北欧炎弘难得有一天清闲,正惬意饮茶间,听到前方传来对话声,放远目光一看,冷眉骤然抿起。
“是王爷呢。”
曲尚歌也发现了他,拉着赫连容月就向他走来。
赫连容月没动,她看得出来,他不想被打扰。
“公主是怎么了?王爷又不是老虎,会吃了你不成?”
赫连容月摇头,“王妃,我们还是去别的地方吧。”
她虽然想接近他,但不想惹他不高兴。
曲尚歌哪能依了她,拽着她的手不丢,继续向前走,对着北欧炎弘笑着:“王爷今天兴致倒是很好,一个人喝茶不觉得无聊吗?”
北欧炎弘拢了拢眉心,声音有些冷,“本王的兴致本来是挺好的,看到王妃后就不好了。”
冷幽堡默默看她一眼,又勾下头,变成了冰块脸。
王妃似乎极喜欢忤逆王爷。
“公主说她呆在临月居无聊,所以妾身才领了她出来,看看,我就说嘛,王爷跟公主很有缘份,一出门就遇到了。”她坐下来,不顾他渐渐冷凝的脸。
赫连容月抬头,他的视线扫将过来。
四目相对,她眼中有执著的情义,他满眼里都是深沉压迫的危险之气。
“公主在邪王府也住了一段时间,不知身体恢复的如何了?”
赫连容月一笑,柔弱中不失贵气,“多谢王爷关心,容月身体自六年前就已经这样了,不好不坏的,也说不上到底好了没有。”
六年前?
他捏着杯锋的手指蓦然一紧。
转头盯向曲尚歌,她正垂着眼睑喝茶,长长的睫毛遮住了脸上所有表情,也一并掩埋了她眼角冷冷勾起的一抹讥俏。
她搁下茶杯,诧异道:“公主六年前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北欧炎弘的手指越收越紧。
赫连容月捏着帕子轻轻咳了一声,眼光落在他身上,“六年前出了点意外,所以就落下了这个病根。”
意外?
曲尚歌挑眉,看着北欧炎弘收紧的五指一点一点从杯身上挪开,一撩裤摆,冷漠地走了。
赫连容月直到他的身影完全消失,才收回视线。
曲尚歌揉了揉腿,“走吧,公主,明天本妃再陪你熟悉王府,今天有些累了。”
两人分道。
赫连容月踏进临月居。
北欧炎弘雍容紫贵的身姿立在棕木树下,听到声音,他侧过头,一下子就撞进了她脉脉含情的瞳眸里,一时,两人都没说话。
“公主,坐吧。”很久之后,他才开口。
赫连容月走到他旁边的石桌前面,挨着凳子坐了下来,“王爷来临月居是找容月的吗?”
“嗯。”
“哦?不知道是什么事?竟让王爷亲自过来?”
锦颐院里,受了曲尚歌使派的冬晴匆匆进来,关上门就说:“王妃,王爷果真去了临月居。”
“可有听到说了什么?”
她躺在暖坑上面看书,漫不经心地问。
冬晴说:“离的太远,没听见说了什么,冷侍卫把守的很严,奴婢也不敢进前。不过奴婢回来的时候,王爷还在里面。”
“这段时间,我就可以好好养伤了。”她抻了抻胳膊,把书一放,躺下来睡觉,“你出去忙吧,没事别来打扰我,昨天晚上胳膊疼了一夜,我都没怎么睡,今天下午非要足足睡一个下午不可。”
“王妃,午饭还没吃呢?”
“先留着吧,等我醒了再吃。”
她这一睡就睡到了日暮西山,本就昼短夜长,醒来的时候外面已经蒙蒙黑了,申时将过,她唤来冬晴简单梳洗一番,吃饱饱后,披件大麾,踩月散步去了。
冷冬的弯月似镰似勾,清冷地悬于树梢,斗转星移,它依然故我地以高傲的姿态俯瞰着人间一切的悲欢喜乐,从不为流年所动。
曲尚歌叹了一口气。
她何时才能脱离这深深的高墙,去过自己想要的那种生活。
生于富贵,却不一定生得其所。
“王妃,是王爷跟赫连公主。”冬晴扯着她的衣袖,让她看远方鱼花池旁,两个紧紧偎依的人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