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欧洲的小火车是童话里才有的斑斓色彩,载着南桥一路奔向心上人。
车窗外有温软的风,翠绿的草,澄澈的湖,明亮的光。
车窗内有嘈杂的声,成群的人,走动的脚,躁动的心。
她跟易嘉言打了个电话,问他在哪里,得知他在瑞士的酒店里,含笑问:“哪家酒店?”
他说出酒店名字,末了打趣:“怎么,你要来找我?”
“我倒是想来。”南桥玩味地回答,“那你等着啊,我这就来。”
易嘉言笑了,侧头看着窗外的阿尔卑斯山,山下是郁郁葱葱的林木与蜿蜒溪流,山顶是淹没在云雾之中的皑皑白雪。
他说:“南桥,真希望你也在这里。”
如此一来,美景与你都在身侧。
南桥侧头,看着远处阿尔卑斯山脉的影子,偷偷弯起嘴角:“那你得等等,让我召唤出翅膀,马上飞到你身边。”
翅膀没有,车票倒是有一张。
她一路望着窗外的风景,盼着能快些奔向那个人身旁。
从火车上下来以后,又打车行了半个小时才到阿尔卑斯山脚下。黄昏时刻,抵达酒店门口。
她在前台询问易嘉言的房号,却被告知为了保护客人*,必须得到客人的亲自应允,酒店才能将信息告知访客。
南桥说不用了,将手里的小行李箱放在地上,发短信问易嘉言:“不是让我来找你吗?酒店地址和房间号都告诉我,不然怎么找你?”
末尾还加了一个小小的吐舌头表情。
易嘉言大约真以为她在开玩笑,摇头笑了,也就认认真真把地址与房号发给她,再添一句:“那我等你吃完饭,饿着肚子的呢。”
但他并没有当真,发完信息之后,一看时间,已是晚上七点,于是合上了笔记本电脑,起身准备去一楼的餐厅就餐。
从电梯出来,右转进入咖啡厅,有餐点,有饮品。
电梯门开,他瞥见门口有个扎着两只辫子,头戴一顶白色绒绒毛线帽的女生,低着头拿着手机站在那。擦身而过,他目不斜视地往右手边走。
没走上两步,他忽然脚下一顿,表情一滞,猛地转过头去。
电梯门口,那个前一刻还垂着脑袋的小姑娘已然抬起头来,笑盈盈地望着他。目光相接时,她噘嘴说:“好哇,易嘉言,只是半个多月不见,你居然认不出我了!”
易嘉言本该解释点什么,依他的聪慧,随随便便也能答出一句:“那是因为太想你,想到魂不守舍了。”可是此时此刻,他只是怔怔地看着南桥,片刻后粲然一笑,眉梢眼角都染上了难以言喻的笑意。
“所以真的认不出我了?居然连解释也没有一句?”南桥瞪大了眼睛。
却见易嘉言忽然间张开双臂,笑着唤她一声:“来。”
那样一个笑容像是皑皑积雪之上的一轮暖阳,足以融化寒冬里最顽固的坚冰,又何况是这胸腔里一颗炽热的心?
南桥手一松,那只小小的行李箱闷响一声,被人无情地扔在了地上。箱子的主人笑成了傻瓜,没头没脑地奔进了那个朝她张开的怀抱里。
察觉到自己被箍得紧紧的,她也用力回抱着他,一字一句地说:“易嘉言,我好想你。”
他说:“我也是。”
“我每天都在盼着你回来。”
“我也是。”
“可是你老不回来,我只好,只好亲自来找你了。”她抱得更紧了。
小小的姑娘像是一只无尾熊,就这么彻彻底底地挂在他身上,软软地说着自己的依赖与思念。易嘉言难以克制,手臂一伸,按亮了电梯的按钮。
片刻后,门开了,他抱着他的小姑娘,拎起地上的行李箱,一言不发地闪身进了电梯。
门再次合上的第一刻,南桥抬头看他,却还未来得及看清他的神色,就被一片温柔的阴影笼住。他低下头来,不置一词地吻住了她的唇。
想念的力量足以把温柔的亲吻也变得轰轰烈烈。
辗转反复,唇齿相依,气息交融,昏天暗地。
南桥气息不稳地想要伸手抵住他的身体,太重了,太沉了,太狠了,太烫了。可是他不容她抗拒,只是将她抵在电梯的内壁上,反复厮磨着,一下一下亲吻着。
背后是冰冷的墙壁,面前时滚烫的拥吻。南桥几乎窒息,却又觉得此刻就是死了也死得痛痛快快,心甘情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