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子衿双靥涨红,斟酌了下言辞,轻道:“是关于这件案子的,我早上去探望孔先生,按照你教我的,询问他要不要找媒体追踪报道下,孔先生说再考虑考虑,后来忽然跟我说那个匡经理妻子的哥哥在城南区住建委任职呢,让我看看这条线索有没有用。
陈潇轻轻嗯了声,脸上涌现若有所思的神色。
另一厢,匡经理见事态有变,就火急火燎联系了担任城南区住建委主任的大舅子简超威,惶急地把事情始末说了番。
简超威听闻后,亦是惊怒交集,两通电话打到高处长以及市法院副院长张仪那边,高处长佯装不知就罢了,那个张仪做得更绝,干脆连手机都不接,搞得简超威登时犹如热锅上的蚂蚁!高处长虽然极力避嫌,但念在往日交情上,还是透露些许口风,隐晦指出如今省里有人在关注这件案子,他实在不敢顶风做事了!
简超威心里一咯噔,也不知该如何是好,原本只是平白无奇的一起房产买卖纠纷,要真因此闹大了,说不得火苗就要引燃到自己身上了!
“大哥,你可真得帮帮我啊,现在检察院和法院根本不卖面子,要是这官司真输掉了,赔钱是小,我这公司败了也没什么,可就怕累及你的名声呐。”
电话里,匡经理摇尾乞怜着,要是面对面,保准是眼泪加鼻涕的苦媳妇模样了。
简超威暴跳如雷,拍案骂道:“现在知道后悔了?前阵子干嘛去了!我说几次了,让你别逼得太绝,现在好了,把那个孔祥春逼得都爬高压塔上去了,你说说,要是你当初稍微把话说和气些,顶多我找法院的朋友疏通下,你象征性赔个两三万就了事,可你连这点小钱都不肯出,怨得了谁?”
“大哥,我真知道错了,可我也没想到那二愣子会这么犟,敢干出这种不要命的蠢事来。”
匡经理此刻对“横的怕愣的”这话深有感触,彷徨道:“您看我要不要我找孔祥春他媳妇说说,赔些钱给他们私了算了?”
“你现在还想补救?晚了!”
简超威强压下怒火,沉声道:“你给我老实些,别再搞什么小动作,案子怎么判都交给法院处理!”
听匡经理一迭声答应下来,简超威压低声调道:“还有,如果回头有人找你问话关于地铁拆迁的情况,你到时候心眼放亮点,小心说话,懂不懂?”
匡经理当即会意,旋即胆战心惊,如今最怕还不是输掉案子,而且万一此事被人盯上,顺藤摸瓜揪出自己早先就从简超威那得知拆迁的消息、暗中购置房产意欲讹诈巨额拆迁补偿金的勾当,那大家都得万劫不复!
挂了电话,简超威始终没法平复心绪,如果可以选择的话,他甚至想把这不成器的妹夫踹出去背黑锅,只是事已至此,大家都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一损俱损,如果匡经理讹诈拆迁补偿金的事情败露,自己势必也将被追责。
思忖良久,简超威拿起座机拨了个号码,低声道:“文公子,事情怕是有些不妙-啊,因为孔祥春爬上电塔,省里似乎有人已经注意这起案子了,现在压力下来,法院和检察院都不肯卖面子。”
砰!
刺耳的拍砸声响起,随即就听见音筒里传来掺杂怒意的质问:“简主任,一点小事都搞得这么周折,会不会太不靠谱了?”
简超威苦着脸道:“文公子,我真已经尽力了,可事情闹到这田地,如果我们再不收手,迟早惹上大祸,要不我让我妹夫故意输了这案子吧。”
“这些穷人,真是想钱想疯了,尽给我捅娄子!”文公子咒骂了声:“就这么办吧,早点把事情了解,赔一笔钱堵住那孔祥春的嘴巴,让他老实点!”
简超威应承下来,迟疑稍顷,道:“那孔祥春的媳妇,我要不要卖个人情,他们那间屋子的赔偿金额稍微抬得高点,让他们收回成本?”
文公子沉默了会,道:“这事你先放放,我回头亲自去找那女人谈,再做定夺。”
简超威心如明镜,待电话挂断后,悻悻啐了口:“精虫上脑,为了一个女人,还敢在风头浪尖上搞事!”
其实早前,孔祥春和妻子王淑芬就已经找过简超威,送了不少孝敬,旁敲侧击询问关于拆迁的事项。
简超威知晓对方的小九九,无非是想趁机赚一笔拆迁款,本想再吊吊这夫妻,多敲来些好处,可不曾想,区委书记文海琛的儿子文朔正巧来访,并且一眼相中了那丰腴动人的熟妇王淑芬,于是私下知会自己来一招过河拆桥,等到引诱孔祥春夫妻入套后,就以拆迁款为饵,要挟王淑芬就范。
简超威本觉得不妥,可拗不过文朔的面子,只得出力帮衬,等到王淑芬因为拆迁款问题找上门后,自己直言这事已经做不了主,把殚精竭虑的王淑芬推向文朔,让对方甘愿献身以求得周全,万万没想到当晚就逼得孔祥春爬上电塔,进而惹出了后面的风波!
如今文朔的表态,无疑表明他还是贼心不死,想借机强占了王淑芬的身子,只是不知道这样一来,会不会逼得狗急跳墙,让这俩口子选择玉石俱焚呢?!
思及于此,简超威顿时惶惶不安。(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