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拍摄结束,叶成仁跟他们一起回了公司,在办公室又将纪菀训了一顿,之间夹杂着粗话骂得十分难听,但他却没有对张北泽发火,反而教训了她后,载着张北泽出去喝酒去了。
纪菀一个人默默回到家,坐在床边低着头,想着想着,豆大的泪水就落下来了。
越哭越觉得有千般万般委屈,甚至无端衍生出许多孤独无助来。
哭了好一会,好友洁妮打来电话,问她寄去的东西收到了没。她应承下来,好容易找到了发泄对象,一边抽泣,一边将发生的事情含糊地说了。
洁妮顿时义愤填膺,觉得她的老板太过份了,同时也担心闺蜜处境,“你的老板太没有素质了,你怎么能在那种环境下工作?还是别做了吧,我陪你去旅游。”
纪菀默默不语,她其实心中也敲了退堂鼓,她找一份工作是为了接触社会,她设想的工作是善意并且美好的,同事之间跟同学一样友好相处,老板就跟老师一样谆谆教导……但现实却是这样令人难堪的境遇,她之前真的完全没有想到过……她为什么要勉强自己受这种气呢?不如真不干了,去旅游看看走走也比这儿强……但这样的自己是不是太懦弱了?
纪菀止住了哭泣,心思却愈发紊乱,她无精打采地再说了几句,与洁妮道了晚安。
她颓唐地抱着抱枕发呆,不知过了多久,她听到开门的声音,是张北泽回来了。
“纪菀,我给你带了煎饺,快出来吃!”
纪菀听到他的声音又跟平时无异了,莫名有些自惭形愧,拿了抱枕遮住自己狼狈的脸,闷声道:“我不吃,我睡了。”他好厉害,怎么能将事情消化下去的?是叶哥劝好了他,还是酒真是个好东西?她真想出去看个究竟,但又不愿被他看见自己红肿的双眼。
外头停了片刻,才道:“那行,我放冰箱里,你要是饿了就出来吃。”
“我知道了,谢谢。”她清清嗓子,试图让自己的声音听来没有异样。
张北泽提着外卖在纪菀门前站了一会,轻轻挪进了厨房,将东西放进了冰箱。不一会儿,他拿着睡衣进了浴室。
他勾开喷头,任由冷水喷洒全身。夜里的水已带了凉意,但他似乎丝毫不觉得寒冷,他抹一把脸,大手自头顶顺过短发。他抬眼看向镜中的自己,是一张不甘心的表情。
他由着冷水冲洗身体,双眼盯着镜子久久,眼神终于渐渐坚定下来。
从那天起,叶成仁自己与张北泽去了剧组,让纪菀在公司做些杂务活。纪菀意志消沉,但还是抽空去了医院一趟,去看望七叔叔纪聿衡家中新添的一对双胞胎。与她年纪相当的七婶婶见她似有心事,还与她谈了一会心。经过她的劝慰,她似乎又感觉好点了。
挫折嘛,过去了再回头看就是云烟。
七婶婶是这么说的。
她鼓起了一点小小的勇气。
她回了家,屋子里一个人也没有,直到夜幕降临,张北泽才从剧组回来。他见到她,咧开白晃晃的牙齿,递过来几根狗尾巴草,“送给你,路上摘的。”
纪菀错愕地接过,犹豫地晃着头重脚轻的狗尾巴草道一声谢,然后立刻问道:“今天怎么样,你进入状态了没有,还有没有被导演骂?”
张北泽轻轻一笑,“今天好多了,周导没怎么骂。”
“那蒋乐萱呢,她又让改戏了?”
张北泽犹豫了一下,点了点头,接着他又道:“没事儿,今天改得不多。”
纪菀本来好点的心情又难过起来,“对不起,都是我的错,要是我那天机灵一点,就不会……”
张北泽轻笑着揉揉她的头,“傻瓜,怎么是你的错?”
纪菀抿了抿唇,低着头不说话。
张北泽看她片刻,突然说道:“走,陪我去个地方。”
“去哪儿?”
“到了你就知道了。”
“你不累吗?”
“不累。”
不多时,张北泽背着个篮球,与她散着步来到附近的中学里,走到操场拿出了篮球,一边拍球一边问她:“你会打篮球吗?”
纪菀摇了摇头。篮球对她来说太高难度了。
“我教你投篮。”
“我很没有力气。”
“没关系,你就在禁区里投篮就行了,不必费多大力气。”
“禁区?”
张北泽简单说明了一下禁区范围,又手把手教她怎么扶球,怎么跳跃,纪菀照着他说的试了一次,伴随着小小的一声“嘿”,她将球投了出去,篮球却只是软绵绵地勉强一个抛物线,连篮框也没挨着就落下来了。
“用力一点。”张北泽将球抛给她。
纪菀听他的话多用了些力,但是还是没挨着。
“再用力一点。”张北泽拿回球,再次扔回给她。
结果纪菀试了五六次,才气喘吁吁地将球勉强扔进了篮框,张北泽说了一个白色谎言,“不错,很有天份!”
纪菀沉浸在第一次投篮进球的喜悦中,听到表扬更是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