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出了正月便传来西番公主进京的消息,西番并没有中原人的习俗,他们并不庆祝年节,所以早早地便出发在了路上,二月初便已经抵达京城了。
对于西番公主的到来大殷自然表现出十二万分的热情,不仅由太子代表着皇上亲迎西番公主,叶衡也在一旁作陪。
对于太子与敬严的事情早在前些日子叶衡便与他说过,虽然有些难以启齿,但为了江山正统,太子的地位能够稳固,该说的话叶衡还是得说。
而太子也听得进他的劝,并没有一味地抵触,只说会好生考虑的,而这时间一拖便到了西番公主进京之日。
城门前并排地立着两匹骏马,一黑一白,而坐在马上之人正是太子与叶衡。
叶衡远眺了一会儿又收回了目光,官道上还未出现西番的使臣队伍,想来还有一会儿功夫,他便转头对太子道:“前些日子我说的事情殿下可想清楚了?”
太子微微一怔,旋即叹了口气,“表哥不用操心,该成亲的时候我自会成亲,顺利地诞下皇嗣,这一点我比谁都明白。”
“殿下明白就好。”
叶衡抿紧了唇,心里却是松了口气,又道:“还有敬严那里,也请殿下告诫他一番,若是他敢对内子有任何不利,即使他是工部尚书之子我也不会轻饶他!”
太子尴尬得一声轻咳,点头道:“那日的事情的确是咱们唐突了,还望没有惊扰到表嫂才是。”又一脸歉疚地看向叶衡。
他是听说萧晗回府后便病倒了,虽外人说是不小心着凉了,但未尝不是受到了惊吓。
其实太子也有些佩服萧晗,若是当日遇到那样的情况一般女子早就乱了阵脚,而她还能祸水东引,让他们注意到忽略的细节,这才挽救了自己的性命。
若是换了另一个女子,只怕已经见不到明日的太阳。
“劳殿下挂心,内子还好,不过……”
叶衡还想说什么,抬眼见到官道上一匹骏马急驰而来,马上之人手中的旗子在风中舞动着,就像天边飘来的一朵云彩,他不由神色一正挺直了肩背,沉声道:“他们来了!”
西番公主进京的队伍有多热闹萧晗倒是听说了,等着叶衡回府后她还问了起来,“听说光是仪仗都排了有一里地,还有长长的嫁妆队伍,这次西番王是打定主意要将公主嫁到咱们大殷了?”
叶衡将脱掉的披风递给了兰衣,这才坐在桌上倒了杯茶水饮尽,又招了萧晗坐在他身边来,“是有那么长的队伍,嫁妆也有些,不过老百姓传得夸张了些,再怎么样也比不上本朝公主出嫁的阵仗。”
“那你可见到西番公主了?”
萧晗对这个西番公主有些兴趣,一面觉得她有些可怜,一面也是想知道这位公主长什么模样有什么脾性。
“见到了,听她说话倒像是个性子爽朗的姑娘,还有太子鞍前马后地陪着她,想来这好事真要近了。”
叶衡说到这里便放下了手中的杯盏,面上并没有什么笑容,只有一种松了口气的感觉,“还好太子想得通,不然我得好一阵劝呢!”
“那太子是否要与敬严断了关系?”
太子能这样想最好,可萧晗却有些不喜欢敬严,这个男人那一日可差点没忍住就对她下了杀手。
“这个……他倒不曾提过。”
叶衡缓缓摇头,眸中神色一沉,“不过如今西番公主已经入京,想来敬严也会收敛一些,若是他还要纠缠着太子不放,我自然会收拾他!”
“如今也只能这样了。”
萧晗点头,她知道不能一下将人给逼急了,再说她还真不知道太子与敬严的感情有多深,若就这样横插一脚进去只怕会招致怨毒。
几日后皇后娘娘设宴,请了各宫娘娘与公主们还有相熟的勋贵女眷,长宁侯府自然也在受邀之列。
萧晗与蒋氏坐在进宫的马车上,蒋氏还与她道:“这一次娘娘设宴便是为了将那位西番公主介绍给咱们认识,不出意外她便是太子妃了!”
“西番与咱们地域不同,公主不惜背井离乡跋涉千里来到咱们大殷联姻,这一份坚定与诚意也值得人赞赏了。”
萧晗说出的这番话倒是由衷之言,一个女子能够放弃自己的亲人朋友来到一个陌生的地方重新开始,这得需要多大的勇气,不管是否愿意,她都是为了自己的国家和民族所作出的牺牲,值得崇敬。
“你这样一说她倒确实不容易。”
蒋氏一听也赞同地点头,“那一会儿与她多亲近亲近,听说她叫莱娅,这名字倒是怪怪的……不过她在这里初来乍到朋友也少,宫里的娘娘公主们又各怀心思,只怕不会真心与她结交。”
“我听娘的。”
萧晗笑着点头,他们本就是太子一系这是改变不了事实的,与西番公主亲近也是必然,只要这位公主的性子还能过得去,她相信自己一定不会招了公主的厌。
等着萧晗婆媳到了“坤极宫”时,各宫娘娘与公主也都陆续到了。
莱娅公主倒是很好辨认,她就站在皇后娘娘身侧,穿着一身异族的服饰,全身金光闪闪的,她的头发并不是乌黑的,而是有些偏褐色,被绑成了无数根小辫子披散在脑后,头顶上还戴了一顶镶着各色宝石的漂亮小帽。
论五官来说莱娅公主与大殷的女子有些不像,她的五官更深刻突出,眼睛是冰蓝色的,看起来特别漂亮。
也许是她的相貌太过突出,以至于场中好些人都往莱娅公主那儿瞧去,弄得她有些不自在,漂亮的眉毛都拧在了一起。
“行了,你们也别看了,莱娅公主是与咱们大殷朝的女子有些不同。”
还是皇后娘娘先发了话,众人这才端正地坐直了,又转头与身边的人闲话起来,虽然没再对莱娅公主的样貌指指点点的,但话题还是离不开她。
平邑县主倒是走到了萧晗身边坐下,又左右看了一眼,这才小声道:“那一日初一朝拜时柴郡主确实有失风度,还好妹妹没有被她给治住,我都担心了好一阵呢!”说罢拿了帕子捂胸,看向萧晗的目光更是一脸的关切。
萧晗笑了笑没有接话,平邑县主的心思明眼人都猜得到,柴郡主是明白地针对她,而平邑县主却还想和她套近乎,其实这俩人的目的都一样。
见萧晗没有想要搭理她的意思,平邑县主讪讪一笑,又说了些无关痛痒的话这才起身离去。
不一会儿,又换作柴郡主到了她的跟前。
萧晗立马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虽然眼下太后不在跟前,可在宫中仗着太后撑腰任谁都要给柴郡主几分脸面。
“那一日你倒是好运!”
柴郡主从上到下地打量了萧晗一眼,冷冷一笑。
这一语双关倒是让萧晗怔住了,不禁带着几许疑惑地看向柴郡主,轻声道:“郡主的话是什么意思,臣妾不明白!”
她心里有一个猜测,但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那一日引她到那处的宫女竟然再也找不到了,而后叶衡也不知道查没查到这背后之人,却是没再与她说起过。
“难道衡哥哥没有告诉你吗?”
柴郡主唇角一翘,颇有些自得的意味,“那一日引你到那里是我的安排,可惜了太子哥哥竟然会对你手下留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