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楠在放学后直接让司机把他送来了医院,他打开病房的门,白棠把椅子挪到窗下坐了下来,手上翻着一本课本,另一只手握着笔在笔记本上时不时地写上几个字。这画面在夕阳的余晖落进来时,显得格外美好安宁。
白楠停在门口的脚步有些不敢迈进去打破这份宁静,尤其想到中午的那通电话,他肯定白棠在那边听到了季明谦的话,但是这种可恶的流言,他要怎么告诉白棠?
白楠想着这些,垂下的手紧紧握成了拳,白棠的声音淡淡地飘了过来:“怎么不进来?”他缓了缓神,白棠依然还在低头看课本。他深吸了口气,脸上挂起笑容地走了进去,“在家里怎么没有看过你这么认真学习?是不是知道多了一个月的差距,下次考试会惨不忍睹所以才这么勤奋啊?”
白棠抬起了脸,小孩对上她的目光有些自己都察觉不到的闪躲,她放下笔,“中午的那通电话,你现在可以解释了。”
“解释什么啊?”白楠直接避开了她的对视,“我就是关心你,让你在医院多呆几天,免得有什么没有查出来,到时候又要住院了。”
白棠把课本和笔记叠放到一起,站起身问:“白楠,你是想让我没有任何准备地去学校听些充满恶意的流言呢,还是现在先把流言的内容复述一遍,让我提前有个心理准备?”
白楠怔住,是啊,就算他现在瞒着不告诉白棠,等她去了学校,总会有人告诉她,而且肯定比他听到的更加恶劣。“白棠,你听了千万别激动。”白棠看着他不说话,白楠正了正色,把他知道的东西说了出来,“我也不知道是谁传开的,最开始传的内容是什么,反正半天下来,学校里都在传你身体不好一直住院,是因为私生活不检点闹出了意外,现在是术后调养身体。”
说完以后,白楠在心里大大地松了口气,再小心翼翼地瞅了白棠一眼,对方的脸上完全没有他担心的那种表情出现,平静地有点儿可怕。他抬起手挥了挥,“白棠,你还好吗?这种一听就知道是假的消息,你不用放在心上的啦。”
“知道一个词叫众口铄金吗?”不用放在心上?她当然不会放在心上,只是,她容忍了上一次的流言,不代表她会继续无动于衷地容忍这一次的流言。虽然这些人在她眼里都是群小了不知多少辈的小孩子,但她对孩子可不都是没有心眼的,她这个人,有时候最会记些小仇小怨了。“这件事你告诉我就算了,不要让爸爸知道半个字。”
白楠给了她一记“这还用你提醒”的眼神,随即,还是不太放心地追问:“你真的没事吗?”上一次的流言也是,他在那边冲动地和人打架,白棠在那边轻飘飘地扔出一句“除了让她知道他打架,还能得到什么”的话,而这一次,她都被人中伤成那样了,居然还能这样轻飘飘地当什么都没有。“白棠,你变了。”变得都快让他不认识了。
白棠伸出手在他头上乱揉,“那我也还是你的姐姐。”
白楠扒掉了她的手,认真地看着她,“你要有什么事就告诉我,除了爸爸,我们两个是这世上最亲近的人了。”
“那上次的流言你有进展了吗?”
“我有几个怀疑对象,但是,对方把尾巴处理的太干净,我找不到证据确认是他们中间的哪一个。”如果这一次的流言还是那个幕后主使放出来的,他绝对不会放过这个人!
“哦?说来我听听。”
“第一个是沈家的人,他们沈家和我们白家一直都不对盘,当然见不得我们好,想要给我们一个下马威最正常不过了。第二个是李家,他们家前段时间被爷爷他们抢走了一个项目,怀恨在心之下做出这样的事也不奇怪。第三个……最后一个,你也见过的,就是那天在玩具店见到的苏家姐弟。那个姐姐,”提到苏沫然,白楠的表情有些挣扎,还有些不情愿,“是沈曼琴和现任丈夫生的女儿,比我小一岁。”
白棠在心里点点头,这孩子总算还肯动点脑。“那以你自己的判断,你认为谁的可能性最大?”
白楠沉默了相当长的一段时间,最后,说出了自己的答案:“我认为沈亦瑶和苏沫然合作,或者无意中不谋而合的可能性最大。”如果可以的话,他实在不愿意去猜那个人的女儿会做出这样的事,而这个猜测一旦被证实,那么,打胎的流言八成也是对方所谓。可是,他们之间隔了一个沈曼琴,她怎么能对白棠做出这样卑劣的事?
“既然短时间内找不到证据那就算了吧。”白楠睁大了眼,白棠轻轻一笑,把话题带了过去,“上天总是会公平的,上次说的那件事,你想好哪一天过去看她了吗?”
白楠有些犹豫,“再过段时间吧。”出了白棠的事,他对和那个人的见面也没有之前那么迫切了。万一,还不如不见呢。
“好。”
过了大半个小时,程伯带着两个人的晚餐过来了,和他一起来的还有白枫。白枫看到白棠和白楠说笑的样子,高兴地走过去:“太好了,堂姐,他们都说你没事了我还不信呢。”对于学校里传出的流言,白枫也知道,也和同学辩解过,可是比起打胎住院的流言,真把白棠不明原因昏迷一个月的真相说出来,恐怕不会有人相信。“你现在感觉怎么样?”一边问着,一边小心地对白楠使眼色,想要知道对方把流言告诉了白棠没有。
白楠不理他,一想到流言的事,他心里就来气。
“医生说了随时可以出院。”
“那可不行,棠小姐,你可是答应了二少他们要再住院观察几天。”程伯立刻出声提醒,“这是你和楠少爷的晚饭,二少交代了,一定要让我看着你把晚饭都吃完。”
白棠莞尔,这两天,她的食欲不是多好,吃的相对就少了一点。
“程伯,我会和你一起看着白棠吃完的。”
“那就谢谢楠少爷了。”
“还有我,我!”
程伯呵呵笑了起来,于是,一顿饭,白棠顶着三双眼睛把饭和汤都解决地滴点不剩。
在医院住了三天,白棠终于获准出院。出院的那天,是顾琰代替白爸来接她回去的。
白棠一上车,就靠向身后的椅背准备一路睡着过去,却听到顾琰似无心地问道:“那枚玉佛不喜欢吗?”
“玉太好,我怕被人抢了。”白棠一本正经地找借口胡说。
“如果丢了,我会再找一件一样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