店里,秦露珍眼泪一滴也流不出来。只是一个人坐在吧台旁,手里握着语兮给她的鸡蛋,愣愣的出神。
而一旁的语兮,正拿着伤药准备为陈煜处理额头上的伤口。
陈煜被语兮折腾了几下眉骨上的伤口后,便一脸嫌弃的避开了她的手。
“啧,擦什么药,麻烦死了。”
语兮不由翻了个白眼,嘴里更是嘲讽十足。
“眉骨下巴都破相了,你还得瑟个什么劲儿!到时候你那胡渣沫子长进肉里,有你吃苦的!我说你个老东西果然是年岁大了,如今几个小混混都解决不了了?!”
陈煜咋舌没接这话茬,眼珠子一转,连眼神都有些飘忽。
“啧,都是些普通人,犯不着打打杀杀的。你戾气那么重干什么,一点都不可爱!咯,那几下不痛不痒的,我不过挂点彩罢了……”
说完这话,似乎有些心虚的想逃,可屁股刚离了凳子,便被语兮一把拽回来,像是为了报复他没个正行,语兮将蘸着碘酒的棉签,重重按在了他的伤口上。
这一下疼得陈煜倒吸一口凉气,连嘴都歪了,人那是立马就给炸了。
“我操!下手轻点,你小兔崽子!”
语兮嘴角牵了牵,嘴里完全不给情面。
“常年玩鹰,今儿出息了,被雀儿都快啄死了,还这般有脸了!废物老东西!”
陈煜懒得跟他贫嘴,连忙挥手将人给赶走。
“是不是皮痒了,欠收拾啊?呿,你顾着她去,别折腾老子!”
语兮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转头立马换了副嘴脸,眼角弯了弯,嘴角是一抹甜甜的笑容。
“秦姨,你没事吧,方才摔了下,快些让我看看你膝盖?”
秦露珍摇摇头,似乎还没回过神来,半晌才回了她一句,出口的话却满是难受的道歉。
“对不起,我……对不起……”
陈煜右手上为秦露珍挡脸时候,被玻璃渣子溅了好些个碎片在肉里头,这会上过碘酒后一股子药味。
他用没受伤的左手抖抖下烟盒,从中叼了只烟喂进嘴里,而后悠闲的将它点燃。
“你听说过斯德哥尔摩综合征么?”
闻言,秦露珍将视线移到陈煜的脸上,茫然的摇了摇头,显然没有听过这么高深的词汇。
陈煜抽了口烟,吐了个圈慢吞吞的说道。
“这么说吧,温水煮青蛙总该知道吧。青蛙丢到沸水里,它会一下子就跳出来,但是当你把青蛙放入冷水里,一点一点加热锅子,哪怕之后的温度它再也受不了了,它也跳不出锅,直到它被煮死!”
听闻这话,秦露珍脸色一阵发白。
“屈服于暴虐的弱点。恐惧与害怕掠夺了你的精神支配,贪恋施虐者给予施虐后的一点温柔,甚至同情他施虐后的忏悔。你的人生就是这口锅,而你就是里头的那只青蛙,你病了,想跳也跳不出来了。”
秦露珍望着陈煜冷漠的脸,他凝望着自己的眼神里面,没有丝毫同情与怜悯。
他在冷眼看待一个受害者,跟那些被他杀害的无数人一样,自己不过也早已经是一具“尸体”了。
自己什么时候开始,竟活的这般人不人鬼不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