霁欢不可置信,望向凌师傅,见他收了幕景,端起茶杯喝了一口,道:“时过境迁多少岁月了,能还有气息残存的,也只有那丫头的了。”又转身对音楠说道:“几任君上元神消散虽说是落入虚空之中,实则更是在末址屏障之上形成结界,原就是在有所危难时护着末址的,既已是阻了这股力量继续损伤末址,倒也无需过于忧心,如今这条路既然不通,想必还有后续作为。”语到后文声音渐小几成沉吟。
霁欢听完,又问白贞道:“神君既有通晓世事之力,是否得以清楚这力量的源头?”
白贞摇头答道:“目前的探查暂未有所发现,不过请诸位放心,种种异象定与昨夜看见的那朦胧不清之景相关。近些时日族内都会着重探查此事。”
凌师傅听完各自所言,交代音楠与房中各位道:“这件事情虽有考量但如今并未有所决断,末址之中切不可有任何传言。”平常一句背后尽是威严。交代完后便回了沐照,音楠多问了一些白泽族内和赤敝族内的事务,交代近些时日多派族内精神些的族众,关注着容易出差错的地方,有任何异动及时报过来,此后便送走了两位神君。
音楠见着霁欢并不离开,兀自坐在椅子上出神,音楠以为霁欢还在忧心末址之事,添了茶水安慰道:“现而今算是敌人在暗,我们在明处,只有多警醒些,你也无需过于忧心,末址历任的几位君上归化后障出的结界仙障定不会再给外力可乘之机。”
霁欢稍有疑惑,问道:“所以音楠,你觉得,障着末址就好了?即使末址生灵向来不大六界走动,也瞧不上其他地界,但这样隔绝着像是当个囚徒就可放心了?”
听霁欢如此说来,音楠忽然觉得自己空有一身修为,此时倒显得格局小了很多,遂问霁欢道:“你是否已思虑到什么了?”
“似乎末址运数真的不好,多灾多难的很。我心里想着白贞神君说的那无端瞧见的景象,自己似乎应当知道,却没想不透是什么。”霁欢闭着眼睛揉着额头,音楠看在眼里,想着她兴许是在费力探查这一番异象出现的根由,也不便打扰,便自顾自回到案前梳理先前未处理完的事务。
等到整个沐明开始掌灯,音楠并霁欢在书房里待了两个时辰未说一句话,音楠心中烦闷处理事务也无甚耐心,遣阚聿进来安排了几处修缮,并告知他与书房跟前,几位听过几句商讨的童子切不可外传后,便只翻看那些案几上堆着的上古文典,一会儿起来自己添一杯茶,一会儿听冒尺进来禀告一些事务,一会儿抬眼想问问霁欢些什么话,但霁欢保持那样的姿势竟是几乎未动。
当然音楠期间担忧霁欢会不会因这些异动伤损了自身,忧心地问了一句,话音还未完,霁欢便抬手阻止了他。这样不尴不尬地待着,直到冒尺进门掌灯,压低声音禀音楠说,在沐昭焦心等着的豆子来问究竟出了何事,霁欢这才睁开眼睛,朝音楠连说了三个“想不透。”
音楠遣退冒尺,端了刚沸腾起来,过手渐温的茶水给霁欢说:“近几日将几处修整好了,再找白贞神君细细现一现你疑惑的那番景象,今日也劳神不少,先回去休息吧!”
霁欢端过茶水,定定望着音楠道:“且不着急,我得去玉音潭底看看。”
说罢,急行出门。
音楠望着一闪而过的霁欢的背影,注意到过了正厅正准备过来的母亲,状若不察,也跟着一道出了门。这些事情,并不是他音楠作为君上当真格局如此,确因为他回忆起自己父亲的一番恳谈,当年战事,他不曾道战场上去历过,如今的遭遇突袭意外,难道担当不起来不成?况且,他已经不愿意霁欢在为诸多危险之事殚精竭虑,眼看着是一个故作高深老成的末址恩人,实则不过是年纪尚浅的无辜神女。
这些事情,霁欢放在心上,他自然感激,更多的,他希望霁欢能够相信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