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势渐收,天际散了大片乌云,恢复了明亮。
那边常婆婆与鲤鱼精聊着一些琐碎事情,很是投缘。
周玄清沉思片刻,手中将传信符箓紧捏,她默念咒词打了个手印,符信就倏地消失了。
砚卿君修长手指扬起,袍袖跟着一挥,自头顶上的那道无形屏障就去了。
“哎?雨停了。”鲤鱼精一脸可惜的伸出手掌接了点雨珠,其实他方才巴不得能站在雨中待着。
雨过后凉风更甚,常婆婆忍不住捂嘴咳嗽了起来。
砚卿君神情淡然,立在一旁若有所思。
“柏庄怕是回不去了,婆婆你可有能投靠的亲人,收留一段时日?”周玄清替她抚背,一边开口问道。
常婆婆迟疑了下,最后轻摇了摇头道:“没有,我儿子儿媳当年怪我弄丢了孙子,他们一气之下就离开了柏庄,这些年也再没有回来过了。如今既然知道我孙儿还活着,就是死也能闭上眼了。”
这种事,便是有心责怪也狠不下心啊。周玄清想着,常婆婆的命太苦了。
鲤鱼精想了想道:“那我们干脆找个小镇呆着,奶奶你放心,日后有我照顾你。”
他这么唐突一句话,果然把常婆婆说愣住了。
“我方才还想问来着,你、你不是柏庄的人吧?”
鲤鱼精正欲起身解释,周玄清赶紧压住他的肩膀,打哈哈道:“婆婆,你瞧他年少,打小也是个无父无母的可怜人,他是瞧您面善,想把您当亲人看待。我觉着你们先找地方安顿下来,倒是真心不错。”
常婆婆望着几张脸上来回打量,心想着自己一把老骨头又没有钱财傍身,总不会害自己。于是,她笑着点点头道:“好吧,就听你们的。”
砚卿君眉梢微扬,贯注妖力对着悬崖处虚化了一道阵眼。
“穿过此阵,便能送你们去一处安逸镇上。”
妖君不爱多解释,只拿淡淡目光示意着他们。
鲤鱼精道了声谢后,搀扶着常婆婆踏进了阵眼。白光聚拢过后,两道身影已经消失在了那阵眼之中。
砚卿君这才侧目朝周玄清看了过来,说道:“你不走?”
周玄清挪近两步深瞧,荧光阵眼之下就是悬崖,若是有个闪失,自己岂不是会掉入万丈深渊?
她深吸口气,打起精神压下脑子里那些胡思乱想:“走就走。”说着大步流星迈上前。
灌木丛间风声鹤唳,砚卿君耳畔一动,忽感一股强劲灵力从暗处破风袭来。他长眉一蹙,一把抓住周玄清的手腕,抱着人转了个身。
‘砰’,那道灵力直接打破了崖边阵眼。
砚卿君推开周玄清,深眸一凝,掌间蓄力迎上那团红影!
红影倏地虚晃而来,出拳直逼砚卿君面门——
劲风凛冽,砚卿君面色不改,游刃有余地侧首避开。不料那红影擦身而过了,立马扭转回头。
这下周玄清倒是看清了其面容:身形高瘦,肤白眼碧,金箔贴面,内衫雪白外罩一身华裳红袍。
容不得她再多打量,那人忽然招袖引风。就见头顶的树叶飞旋翻涌,一张张柳叶子,隐泛红光字符。
那人狭长眼眸一挑,喉结一滚,催念口诀,那些柳叶倏地变成薄刃朝着砚卿君射去。
砚卿君不闪不避,周身寒气逼人,袖间迅疾而出道道莹光蛛丝阻去,一时间寒光胜雪,纵横交错。连那道红影也罩入了其中。
‘嗖嗖’地不断夹杂凛冽疾风。
周玄清已经看的眼花缭乱了,手指紧紧捏着袖子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