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玄清看的眼花缭乱,忙出手捂住她的动作,”别比划了,我知道你们想说什么。若是寻常人,遇上昨夜那等事情撒腿跑还来不及,可这侯爷不能算寻常人。他身边两只妖就是被下了结印的,我估摸着,或许他是想借捉妖王收为几用?”
早知道,当初就不去无量山凑热闹了。说到底,还是那张来历不明的传信符箓有问题。
周玄清想着想着脑子开始混沌,按了按印堂穴才舒缓了一下烦躁情绪,“这里头的事情我也趁机下山查查,你们好好留守一成宫,人多反而容易节外生枝。当日道门各派亲见我和师傅拿下妖王,若被知晓妖王已经逃脱,吃不准还要来责难。”
妖王什么性子,会不会真的祸患尘世?眼下还不好下定论。“还有,我打算将掌门之位先传给小知,也好少些麻烦。我这一去得两三月吧,若不能回来,你们就把后山的青牛卖了,直接上京城找师父师娘。”
这话说的隐隐是要离别难再见,小知和秀儿立刻眸子一涩,红了眼眶。
三人打小一块长大,周玄清的性子执拗起来也是说一不二,两人只好暂且接受这样的安排。
秀儿偷偷擦了擦眼角溢出的泪珠,转身就下去替她收拾包袱。周玄清先将一些斋醮科仪给小知交代一番,才走去屋内换了身束袖中褂的道服,出门在外方便行动。
这些事做好,三人才回到了前厅。
踏进后,周玄清见椅子脚下落了几根鸡毛,顺势瞟了眼陆拾遗,心道攒着攒着说不准能做一把掸子。
不知其心思的刘晏殊站了起来,“小掌门既然好了,就出发吧。”
周玄清点了点头,“侯爷说的是,不过日后不必唤我掌门了,我师弟已经是一成宫新任掌门。”
刘晏殊闻言默默打量一下,压了压嘴角似笑非笑,“你们道门中人倒是洒脱。”一个掌门之位给的如此随意。
牛头山地处大同镇界内,周玄清一行从山上下来后,就花了一锭银两买了一辆马车而驱。
一开始,周玄清是拒绝的,毕竟她修道多年,一向秉承清简的作风。奈何金贵的侯爷开了口不好相驳。可这钱,却是周玄清掏的。
美曰其名:疗伤汤药费。
若是南山在场,必定会说:伤哪了?给你张消肿祛瘀的符箓自个贴去。
要钱没有,要命不给—乃是牛头山一成宫的师训。
不过,面对侯爷若似嗔怪的目光,周玄清压根不敢提出抗议。悄悄拂下手臂竖起的鸡皮疙瘩,扯一丝笑答:“侯爷说的是,这钱合该小道出,诸位都别跟我抢。”
陆拾遗和莫怀古佯装没看到,她一脸肉疼取出银两的模样。
马儿嘶叫打了个响鼻,甩开了蹄子笃笃开始踏着大路前行。陆拾遗和莫怀古自觉的在前头赶车,倒是周玄清兀自抱臂端坐在车内颇有些不自在。
偷偷觑看刘晏殊,大概是因为昨夜忙着捉妖王,一宿没能好好休息,棱角分明的脸上带着疲色,双摺的眼皮微阖,连眸光也散了。
周玄清其实也是困意来袭,不过她对着侯爷只能强撑着精神,默念几遍清心咒打发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