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四人的身影如今只剩下三人,天地间多了份寂寥之感。
秀儿捏着衣袖不停的抹着眼泪,红了眼眶,耸肩无声的抽泣。
小知耷拉着脑袋,也是一副低落的模样。
周玄清想要安慰他们,却无从着手,毕竟自己也是需要被安慰的人。默了半晌才刻意轻松出声,“都别难过了,师傅师娘是要去京城过富贵不愁的好日子,咱们呢,也得好好的。”
小知想到某事随即脱口而出:“师姐。”想想不对又改口道,“掌门师姐,师傅他临走前把宫观里开销的银子都拿走了。”
秀儿听到这话时才抬头,手中开始给周玄清比划起来:是师傅问我拿的,他说此去京城路途遥远,需要盘缠傍身。师傅说反正我们有妖王镇在观里,来猎奇观赏的人不会少,自然能生银子。
周玄清胸口一闷,气的不想说话,将方才那些伤感统统丢了。暗骂:这个见色忘义的老滑头!
三人在山头顶风站了会,才回了宫观。
师傅走了,小知和秀儿也无心做事,周玄清就让他们回房休息去。
心中萦绕不散的烦绪,周玄清不知不觉走到了案台边。三清神龛下的镇妖罐,就这么静静的摆放着。她鬼使神差伸出手来,指尖轻扣罐子边沿。未听到回应,神色微变,索性就撕了贴在口子上的一层黄纸符箓。
目光向下看去:红褐色的蜘蛛一动不动,八足八眼,步足粗壮多刺,背上还有细细绒毛。偶尔张牙舞爪,露出那对螯牙。
周玄清定了定神,语气也变欢快了些,“妖君大人,抓你回来这么久,也没听你开个嗓。是嫌我们牛头山比不得无量山的灵气足吗?”
还是死一般的沉寂。
但周玄清不死心,索性捧起罐子道,“聊个天呗,妖君大人?”
化了原形的妖王终于有了些反应,前足往左挪移了一点位置。那黑黢黢的眼珠子恰好对着周玄清,泛着冷幽幽的光。
“本君,不与道人谈心。”
周玄清笑了道,“哟,妖君大人怎知小道有心事?八百年成精的妖,果然不一般。”
少刻后,罐内传来声音。“你唤我一声砚卿君,本君就与你好好聊聊。”
周玄清皱眉一拧:还不知道妖王叫这名,配上‘他’那化人形时的俊容,倒是仙气的很。
目光往下斜睨,三个字琢磨着:“砚、卿、君?砚卿君啊好名字。”三个字在嘴巴里绕了一会,才不正经道:“你做妖王一定不招妖喜欢吧,否则那日无量山上被我们围攻,怎的不见有妖族出来护你?”
妖王,砚卿君。褐色步足斜斜移动,小心的攀上罐内沿壁,就在触及外口的时候,芒光闪过刺啦一声,步足被泛起金光的八卦阵形烫的缩了回去。
“本君素来喜欢清静,莫说妖鬼精怪,就是你们道人一样惹人厌。若不是本君自愿降了,你当自己有这么大本事?”
周玄清刚那一点点得意劲,瞬间被这话刺的荡然无存。不免胸中恼火道,“既然砚卿君本事通天,想必随时都能逃出这罐子。不过呢,做了俘虏的妖就该有点自觉,小道待你客气,你也不能只当是来走一遭、喝口茶的。”
取下发髻上的桃木簪,周玄清挑了挑眉,笑的无邪朝蜘蛛身上戳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