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日黄昏后,花小朵刚和几个半大小子从外面疯跑回来。
十几个人各拎一根小朵发的枣木棍,一路说说笑笑往鱼头巷走。路过的行人无不纷纷侧目。
小朵夹杂在其中并不起眼,她不是其中最高的不是最矮的,也不是最胖的不是最瘦的。
碰见老子娘就被骂着拧着耳朵往家拖:“你们这些死小子,今日又去哪里去疯去了,弟弟妹妹都不带了。”
被拧了耳朵的也不哭也不叫,嬉皮笑脸地将手中枣木棍扔给身边的小伙伴。可不能带回去,带回去不是被折了烧火,就是沦为家长的暴力工具。自己的武器只能打敌人,怎么能打自己,太丢份了。
最后不用说,棍子基本上都到了小朵手里。
花小朵抱着一堆枣木棍正往小屋里走,十几根棍子是每次打架的主力军,由陈木头刘冬子分配给那些年龄大体格壮,能打能抗的孩子。
“花小朵。”
小朵诧异地回头,谁叫她?这个大院,还有认识她的人?
天色微微有些发暗,大院里此刻没有什么人。到处影影绰绰显得哪里都能藏个什么,却又什么也藏不住的感觉。
主屋那边的屋檐下,轮椅上坐着的正是陆镖头,他就那么似笑非笑地看着花小朵,小朵的目光疑惑地从他身上扫过去,又看向别处。
“花小朵,你来九江做什么?”
小朵猛地盯紧陆镖头,他认识她,是房东告诉他的吧,只有房东看过她的户籍证明。这个八卦房东,小朵暗暗咬牙,他向房东打听自己做什么?
因为他的特殊癖好?小朵心中顿时一股抑郁之气。
“陆镖头有事吗”小朵实在不想理睬他,语气显得很冷淡。
有一种人,好像生下来天生就是让人讨厌的。他也没害过你,就是他的存在,他做事的方式,他说话的声音,都让你感觉烦躁,厌恶,防备。
花小朵现在对陆镖头的感觉就是这样,她从小看人脸色长大,自然比一般人敏感。对这个陆镖头,她感觉不到对方半点的善意。
这不是个好人。
陆镖头不疾不徐地说道:“就是想问问你一个小丫头,女扮男装天天跟一群半大小子在九江大街小巷跑,想做什么?”
一听陆镖头说话的态度,花小朵的火腾地一下就上来了:“陆镖头,你是不是家里没有儿女?”
“什么意思?”
陆镖头眉头一皱,他身后的小子盯紧了他攥在轮椅上发青的手背,整个人瑟瑟发抖。他知道,只是陆镖头要发火的标志。如果他这火发泄不出来,倒霉的只有他。
“我觉得你管太多了,要是实在闲回家生孩子,怎么管都行。”
甩下这句话,花小朵推开房门,“啪”一下关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