钦天鉴的弟子们也都习惯了他们大师兄人前高贵霸气人后逗比随意的模样,因此也不意外,特地给她开了个小灶弄了些吃的。
秦观月填饱肚子后眼看着已经下午了,便一路负着手踱着步满钦天鉴地溜达去了。
一路上遇见不少钦天鉴弟子,皆目光躲闪地匆匆而去。
秦观月假装看不见,踏着步子向北山走去。
穿过一片桃林,在那临崖处有一座望月亭。
偌大钦天鉴,秦观月本就起的迟,晃悠过去时便已近了黄昏。
天地静谧,远处便是崇山峻岭,高山之上一座凉亭矗立其上,天边便是斜阳日落,在这山峦之上洒下无数赤霞,仿佛染红了半片江山。
那凉亭中早已坐了一个人,一身明黄云纹锦袍,一头银发,面容俊俏舒朗,飘逸若仙,正在那里神色悠然地品着茶,赏着景。
秦观月走过去一屁股坐下,也给自己倒了杯,“我的人呢?”
“你还真是放心,也不怕我直接杀了他?”
“你也不怕我把钦天鉴搞垮?”
“放心,人没事,我只不过想扣着他跟你多说几句话罢了。”
秦观月自然知道,否则也不会不管不问了。
她这副表情宫越看的清楚,忍不住问了句,“你如此自负,就不怕自负过了头?”
“自负者便称不上聪慧,而聪慧者从不自负。”
秦观月斜睨着他,“越闻天少一根头发,我就让钦天鉴土崩瓦解。”
“我不觉得你有这个能力。”
“试试?风无殷临走的时候,留给我的不只是这首徒之位,还有很多好东西。”
“……”
一提到风无殷这个名字,宫越目光一顿,“所以你是在为他报仇?”
“我为我自己。”
秦观月漫不经心地掸了掸肩头的灰尘,“我知道你对我很好,好到把我当成了以前的你自己。”
“可你永远不会成为第二个谁,更不会成为我。”宫越叹道。
秦观月看着他眼中的落寞,淡淡开口,“听我一句劝,别跟当今皇上混了,没好下场,白白葬送一世清名。”
宫越无奈一笑,“连一国帝王都敢批判,难道当世无人能让你放在眼里?”
秦观月冷哼了声,而后道,“紫薇帝倒是不错。”
“沧澜五分丹沙道,紫薇帝星断中原……你想成为大羲的紫薇帝?”
“没那资格。”
秦观月语气诚恳,“那般天资卓越之人,前后五百年未有。”
宫越来了兴趣,“那除了紫薇帝,如今的沧澜可有第二人可让你放在眼里?”
“你算一个。”
“莫拍马屁。”
“若除了你……”
秦观月漫不经心地指向北方,“襄未女帝算一个。”
宫越颇为赞同,“寻沃土,掘烁金,筑三千明楼,迁都瀚海,十年间吞并七十二国,位列五国之首。萧氏确能当得起女帝之名。”
“至于秦……”
她又手指西南方,“虎狼破城军,若无襄未,秦可夺之。”
“可惜,秦与襄未交恶。”宫越接道。
“射余古国,诡秘术法,多能人异士,然为帝者不如襄未女帝之胆识远见,甘居恶地,为五国之末。”
“大羲呢?”
“大羲……”
秦观月看向东方,面露嘲讽,“上不及襄未,下不弱射余,中可比强秦,可惜,良士不出,鄙者加冠,待十年,五国乱,襄未灭秦,羲定步后尘。”
宫越摩挲着茶杯,“你方才那番话倒是漏了一人,大夏龙女岂非当世豪杰?”
“她虽有不世武功,却无帝王野心,不算在那拨人里。”
“你很欣赏她。”
“是挺喜欢。”
秦观月漫不经心地托着腮,“这样的世道,她那样的地位,还有紫薇帝那样一个皇兄,她却还没有一丝野心,比其他人讨喜多了。”
“未必。”
宫越诡谲一笑,指向东南,“帝居紫薇,悬息在北,天下局势转瞬即变。”
秦观月目光一动,却似不经意地反问,“你觉得……大夏有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