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耳边传来清脆的鸟鸣声,陆知槐在离开德风古道后便来到了一处巨大的湖泊,湖水清澈湛蓝却也深不见底。
这个地方,名为浮空水镜,是她的好友星罗梦引·谢长澜的驻地天音阁的外围,非特定的方法不可进入。
陆知槐从怀中掏出一面巴掌大小的铜镜,镜面映照不出人影,只有一团不停流动变换的金色线条。如果有人从高空俯视这片湖泊,就能发现它和铜镜的形状完全一模一样。
她用铜镜将阳光反射到了湖面之上,而镜面在几秒之后便立马起了变化。只见那些金色的线条从镜中飞出,然后在湖面上形成了一个玄妙的法印后便渗透了进去,整片湖泊因此都被染上了一层金色。
陆知槐随即收起了铜镜,然后直接朝湖中跳了进去。
在湖水漫过她全身的瞬间,眼前画面便是一转,再度清晰时,她已然脚踩实地,身处一个宛若世外桃源般的仙境。
亭台楼阁,奇花异兽,深处一座巍然华美的宫殿更是在一片云雾中若隐若现。
“陆姑娘,您来了。”悄然现身的掌灯使眼带笑意,华丽精致的琉璃镂空千枫灯在她手中不断落下晶莹的银红色光点,“阁主在回溯走廊等您。”
“灯姨,好久不见。”陆知槐亦是含笑道,“嗯,我这就去见长澜。”
她穿过亭台楼阁,烟波浩渺之上的回溯走廊蜿蜒而曲折,靠近一处石亭的地方正站着一个人。
蓝紫色的宫装迤逦而华美,却仍旧不及她眉眼间不经意流露出的那一抹艳色。然而她的脸色实在过于苍白了些,脸上的妆容完全掩盖不住她身上那股病弱的气息。
“咳咳。”有风拂过她的身侧,她不由捂唇低声咳了两声,然后顺手理了理颊边银白色的长发。
“身体不好就不要总出来吹风。”陆知槐将一件厚实的披风盖到了她的身上,不满道,“你不知道我会担心吗?”
“正是因为有你在,我才敢这么肆意妄为啊。”谢长澜侧过头看着她,嘴角轻勾,哪怕一脸病容也遮不住她倾世的艳色。
尽管已经看习惯了她的面孔,但陆知槐仍旧被这笑容晃得呼吸一滞。
这世上美人太多,清冷绝俗者如霁无瑕,妖娆魅惑者如步香尘,美人千姿百态,皆是各有千秋。但谢长澜的美却像是在燃烧生命,所以美得惊心动魄,震撼人心。
她与谢长澜因病相识,一路相交至今,谢长澜在她心中和一个玻璃娃娃没什么两样,都是美丽而易碎,需要轻拿轻放。
但这个玻璃美人可不一般,虽然她身体虚弱又常年带病,但其学识之渊博,所会之广泛,简直令她叹为观止。
但这大概也应了那句话。
情深不寿,慧极必伤。
“你是来看天迹与人觉的吧。”谢长澜紧了紧她为自己披上的披风,淡金色的瞳孔看似清澈,实际上却是深不见底,就像浮空水镜显示在外的那片湖泊一样。
“嗯,但最主要还是来看看你,反正他们在你这儿也不会出什么事儿。”陆知槐握着她的手输送力量,默默为她温养身体,“比起他们我更担心你,你这经脉似乎越来越纤细脆弱了,它们……在逐渐萎缩。”
“你不必担心我,我自己的身体,我自己最清楚,如果不是你,我早就死了,如今的每一天都是我从死神手里偷来的,我不贪心。”她笑得释然,“我还是先带你去看看他们吧,上次你那位小情人来的时候,可是把人觉狠狠揍了一顿。”
陆知槐:“……”
难怪上次他笑得那么奇怪。
陆知槐随她来到天迹与人觉的住处,花园内,已经变为成年男子模样的天迹正在吃着甜点,人觉端着一杯茶面无表情的坐在一边。
“两位看样子过得还不错呀。”陆知槐调侃道。
人觉似笑非笑的瞟了她一眼:“呵。”
天迹看到她倒是神色一喜,三两口就将手中的糕点吞了下去:“哎呀,知槐来了,外面的世道怎么样了?”
“一切都在计划之内。”陆知槐细细打量了他一番,“你恢复得不错嘛,这具身体用得可还习惯?”
“根基和我自己的身体倒是一样,就是修为还得从头来。”天迹故作谦虚道,“现在勉勉强强算是个一般的先天吧。”
陆知槐:“……”
你这话让那些辛辛苦苦修炼数十年,甚至几甲子才到先天的人怎么想?
“你们要困我到什么时候?”人觉冷冷开口道,“你们不可能将我永远困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