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气氛尴尬,林雪宜连忙出来打圆场,她笑嘻嘻地道:“殿下这次托我请眉眉来,定然是有什么事儿吧。秦楚……出来出来……”她使劲儿冲秦楚使了使眼色。
秦楚温温一笑,笑中了然,他冲谢怀锦点头示意,便同林雪宜退出了阁间。
室内顿时静默下来,乔眉只觉得自己耳根微烫——她一紧张就会如此。她局促地捏着手中的绣帕,谢怀锦微讶地抬头,眸子里是显而易见的不解。
他沉默了下,道。
“坐。”
中规中矩地落座,这时候乔眉心觉前世同齐勋章成亲那日也没得如此严肃。
谢怀锦的面上向来是冷冰冰的神色,乔眉也忘了是什么时候他变得这样不喜同人交往、神情更不溢于言表。
乔眉轻声道:“殿下可有察觉到我在信上所写之事?或者……您又怎么会相信我说的是真?”
“有。”
他轻飘飘地扔下一个字,似又觉得不大妥当,再道了句,“父皇身边有五弟的人,养颜蛊一事是异族人所为。”
谢怀锦眸子轻抬,乔眉从中瞧出了丝肯定,“所以你所说,是真的。”
“多谢殿下……”乔眉唇角刚旋起一点梨涡,就被谢怀锦冷然地打断,“你该告诉我你是怎么知道的。”
乔眉蹙着眉,她的声音也强硬了些:“还请殿下不要用审犯人的姿态,臣女本可以不同殿下说道这些话……”
听得她话里带着不易察觉的委屈,谢怀锦有些懊恼地皱眉,却又被乔眉看成是不悦的神情,她硬邦邦道:“臣女出言无状,殿下恕罪。”
谢怀锦冰凉的面容终于龟裂了些,掺了点无措感,他抬手为乔眉斟了杯茶水,想了片刻措辞才道:“是孤……态度有些许强硬。”
他自幼在军营摸爬滚打长大,当京城里的世家贵公子还在一身绸衣打马行街,他就已经拿了刀箭,踏平了一座座妄想侵犯南启的城池。
手中染满了鲜血,沾着倒刺的软鞭甩过不知道多少不肯出声的细作……自然地才养成了他身上那股子煞气,教旁人见了都得害怕……
可他眼前的姑娘才不过十五,养在深闺哪里领教过让细作吐露实情的场面,他自然也不能用这样强硬问话般的姿态……
乔眉微微偏头,她的手绞紧了帕子,她哪里知道这人就这样服软了?
不过他问的话,乔眉早就有准备,她道:“是我去年,就是落水那回,醒来后我便常做一个梦。”她重生的事儿自然是不能告诉谢怀锦的。
“梦里……先是殿下您有难,后来陛下病倒,几位皇子为争……而闹得国不成国,后来西凉乘机连连进攻,夺下了南洲数城……”
谢怀锦道:“有之亦在,怎么会拦不住西凉?”
之亦是乔奕的字,谢怀锦同他关系不匪,这样称呼乔眉倒不意外。
她自嘲一笑:“殿下您不在了,为了权力,四皇子五皇子哪一个自然都不可能容得下我们景国公府。”
谢怀锦眸中淬着隐忍的冷然,他道:“这些不会成真的。”
乔眉认真地看着他,道:“可是臣女惶恐,整日因此夜不能寐,恳请殿下多留意身边的人……”
“还有,一个名唤齐勋章的男子,他……很可能同西凉有牵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