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暗的巷子里传着潮湿特有的气息,地上生了青苔,士兵胄甲清脆的碰撞声在里面回想,许顺“哎呦哎呦”地唤着,唯恐谢怀锦滑了。
“殿下您大可不必来这腌臜之地……”
谢怀锦眉心跳了跳,他半阖了眸子忍了忍,还是出声道:“聒噪!”顿时许顺便噤了声,但仍是四处张望着。
“殿下,前头有座酒楼。”陈瑜并未瞧许顺半眼,径直开口道,“像是叫欢喜楼,那丢了孩子的几户人家就在酒楼前头。”
“这地方居然还开了酒楼……”入目瞧见那破旧的“欢喜楼”,许顺似又哑然了,“难怪,难怪,生意如此冷淡竟也能维持下去……”
谢怀锦却是眸光半分未抬,直直往那几户人家走去。
这里地处偏僻,在京北繁华的街巷里是最不起眼的地方,可在这有人家的巷道里却极其整洁。谢怀锦清冷的眉梢轻抬,在那些朴旧的木门、低矮的围墙上一扫而过。
四户人家,皆聚在一起……
“殿下,可要进去?”陈瑜问道。
谢怀锦冰冷的声线散开,带着丝沉定,“不用,立马派人排查这周围的人家。”
陈瑜微拧疑惑的眉,还是抱拳领命下去,“末将遵命。”
“无须走得太远。”
“是。”
说罢,陈瑜便点了几人让他们先行去,随后似是关忧地道:“末将先护送殿下回宫——”
“有许顺在便可。”谢怀锦径直拒了他的话,抬步直往原路走了。
许顺则对陈瑜笑了笑,眼底有些了然的神色,但他又很快收敛跟了前头的人去。
京北这边离皇宫太远,少有王公贵族的府邸在此,见不了一惯的层台累榭、碧瓦朱甍,都是些寻常的矮房店铺。
百姓熙熙攘攘在街道,行人神色各异,不乏世俗圆滑的人,谢怀锦撤回了目光,神情却依旧极淡。
“公子,秦公子约您在楼内一聚。”因在外头许顺便改了口,他面上仍是恭笑着,说的话却大不相符。
见谢怀锦仿若视作无声,许顺状若无奈,放低了声音:“您可别不见,他可是特意、再三叮嘱奴才,要将您带去的。”
“你又何时同他这样亲密。”谢怀锦不咸不淡的道了句,教许顺也猜不出他在想些什么。
他还未来得及再说上几句,只见谢怀锦又迈进了一家酒楼,许顺匆匆跟上前去。
这飞鸿楼确是不能同欢喜楼相比,雕檐映日之态彰显华贵,往上了瞧去,翠色幕帘高悬户牖。里头还搭了戏台,花旦咿咿呀呀地唱着繁古小曲儿,客人们尽消磨醉眼,像是难得偷了半分空闲。